他独自一人去完好无损的瑞瓦尔俱乐部时这么想;沿着泰晤士河一路往下游徒步时候这么想;乘去往布莱顿的马车时这么想;坐上去肯特郡的列车的时候, 他也是这么想的。
路上的景色他无比熟悉, 处处焕发出春的生机,在他眼中却只是嘈杂的风与枯燥的绿,过去他曾在伦敦和肯特郡中往返数回, 没有哪一次如同此时此刻般令他厌烦。
报纸上载的是红发会一案,他听见正好在看此报的乘客闲聊,提及性情古怪的侦探和他聪明的大脑,他想出声告诉他们,这之中应当还有她的存在——但是他没有证据。
他无法证明她的存在。
那样空茫的疼痛折磨着他, 他无法为她发出哪怕一个字的声音,也无法为自己说出任何一个字符。
站在奥瑟拉诊所门口的时候,他知道, 如果他在这里也找不到她,或许她就真正的消失了。
他正准备抬手敲开诊室的门时,突然听见了里面的声音。
“萨瑟兰小姐,您还未领悟我的含义:他不告诉你地址, 不告诉你工作, 即便他理由繁多,我也只认为是不真诚不诚恳的体现,要我说,您的症状只需分手就能全部解决。”
他几乎是在她说出的第一个单词时就捕获了她的声音, 他几乎要弯腰捧腹大笑。
是她, 他无比确信是她。
冷漠又友好的刻薄调, 全世界除了阿德莉亚没有其他的人。
那一瞬间的欣喜如同洪流席卷了他的心脏, 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马上、冲进去,亲吻她。但终究理智占据高地,他抬手敲了敲门,稍待片刻才将门推开。
他看见她了,他如愿以偿地重新拥有了凝望她的机会。她的乌发被她随意对待,很是简单盘了发髻,她不施妆容却眉目清丽,或许是昨夜睡眠不佳,眼神总流露出些温和的倦怠。
她站起来的时候裙摆挂住了抽屉的把手,她浑不在意地抚开:“我这里还有一名病人,若您无事,请回吧——这里有些女护士,她们都很活泼热情,如果你有什么想不通的,她们也愿意同你来往。”
她甚至堪称绅士地将萨瑟兰小姐送到门口,隐晦地吐了口气,舒缓自己的情绪,才抬眸招待下一个病人。
可对上他深邃的灰眸之后,她却突然张不了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