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得了二哥多年指导,不知小弟如今画艺如何?”
那是蓝曦臣自醒来后,听到的第一个音。
金光瑶告诉他:我将你困在了画中。
他没评断他的画艺,而是说——
“没想到你竟记得这般清晰,事无巨细。”
蓝曦臣这一句让金光瑶将茶壶放上桌案的动作一顿,他抬眼望着这人,嘴角不禁微提。
窗外是仲夏时节的品山阁,他们在这十几年中已不知共游过多少回。
“哪儿能事无巨细,略去了许多了。”
那里远比他所绘之景多许多的活气,湖畔种荷,水深处有菱角,小如姜芽,嫩如莲实,藕花深处藏着缩笼着翅膀的鸳鸯和黑水鸭,夜半,更漏声伴着蛙鸣……还有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噼啪声。
真可笑,让江澄不要听我说话的是你,如今主动提起旧事的也是你,我是不是也该捂上耳朵不听?他的笑意于是收尾作冷峭,看得蓝曦臣心下一跳,一根针掉进瞳子里。
茶水入杯时,腾起的是沁人的馨香,到此时,金光瑶对他都还是温柔周到的,哪怕他们已经刀剑相向。
“要劳烦二哥在此委屈几日,自然不想让二哥住得不舒坦,”他淡淡道。
可什么都掩盖不了,朔月已不在他身上。
“你在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