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如今怒气冲冲的是你。”

蓝曦臣拼力压抑着自己胸中似乎迫不及待要与这人比高的怒气,自始至终不是都是你在骗我吗?利用我的信任,将我骗了个彻底,让我像个傻子一样。在他们朝夕相处的十几年里,金光瑶有多知晓如何让他舒坦,如今的金光瑶便有多知晓该如何激怒他,用与往日一般无二的温柔周到。

可蓝曦臣勉力压抑着他胸中的怒气,他能感到,在金光瑶如今沾满了刺的温柔周到里,他还是能隔着那疼痛感到他在金光瑶挟持金凌的那一刻他感到的——

太快了,一切都太快了,他像被剥除了修为陷在湍急的水流里,身体不由自主地被推向他并不向往的方向。

他气他,他自然气他,他怎能不气他?这十几年,他对他无话不谈,再无一事瞒他,可金光瑶却始终对他有所保留,只让他瞧见一角。

可那该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关起门来两人来论,两人来吵,而不是闹成如今的地步,不可挽回。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金光瑶说出这一句时,他便感到种从未有过的慌乱,好像一旦让金光瑶走出那座观音庙,他便再抓不住这个人,这人就会像疾水中的红叶,一错眼,便再找不见了。

而这一回,不会再有一封从温营中暗中递出的信,来告知他一句:此人还在。

因为金光瑶如今躲得不是聂明玦,而是我蓝涣。

他承不起这一错眼。正是因他承不起这一错眼,所以他慌乱,而也正是因他承不起这一错眼,所以他必须停止不管是愤怒还是慌乱。

蓝曦臣好歹是在云深不知处中修了半世清心道的人,他闭了时眼,再睁开时,那双眼睛已恢复了往日的镇静。

“解释,你欠我一个解释,”他对着这个与他结义十余年的三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