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廖明殊一双眼睛盯着那陶土罐子,身子便不可自抑地开始颤抖。

“他说……”她望了眼廖一丰,让这个“他”字的指向清晰得不能更清晰:“他说只要我乖乖听话,不试图逃跑,帮他留心着山下的动静,他就不挖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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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明殊并非从一开始时便是匪,她初到已被廖一丰霸占的悬山寺时,还是人贩子运来的货。一个十一二岁年纪的女孩儿,见着旁边笼子里的人一个个被拉出去,挖去眼睛,割掉舌头,便知道了等着自己的是什么。

那日,她诱得她的狱卒失了警惕死在她手里。站在血泊里,她对匆匆赶来的廖一丰说她愿意做他手下的人。

于是当天晚上,廖一丰便夹着早已饿得脱了形的她,把她丢进了那只埋在寺庙外那片林子中被一块破木板盖着的听瓮里,他说:那你便替我们听山下的动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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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我才知道那是他们常寻的一种乐子。专让被他们挖了眼的货物进那瓮里,骗他说,我们恰需要一个瞎子来注意山下的动静,若他听话,便将他留下来——”

一只埋进土里的瓮,人蹲进去,便能听清方圆几里的车马人声,被挖了眼的人听觉更敏锐,这似乎真是这群需要常年防备世家和官府的匪徒会想出的法子【1】,于是许多在她之前的人、在她之后的人都信了:

“他们把人丢在瓮里,便会打赌,赌那人会在第几个晚上试图逃跑。夜里,听不到四处的脚步声,以为这些人走光了、睡下了,哪里会不想逃跑?逃了,早守在树上的人,便有乐子寻了。”

“那你为何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