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却突然发现:他只剩一只手了。

而蓝曦臣又怎会再允许他掩耳盗铃。不破不立,这话对蓝忘机适用,对整个姑苏蓝氏亦适用,不破不立,既要破就破个彻底。

今日还有另一件事,蓝忘机无从准备的另一件事,姑苏蓝氏无从准备的另一件事,但它早拓印在了他们与温若寒达成的协定里。

“这已不是第一次了,”蓝曦臣这般说着,目光眺远了:“为个别玄门贵子所谓的爱情,付出这样的代价,这已不是第一次了。我本该吸取教训的,毕竟近二十年前,我蓝氏不便是因这样的一桩事被人寻仇上门,逼着自烧了仙府吗?”

蓝曦臣这话一出,让蓝氏族人皆是一惊,惊异间,他们本能地望向蓝启仁,想要从他那里知晓这话语的含义,却发现蓝老先生已在一旁痛得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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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晚上,蓝启仁不是没有去找过蓝曦臣。

不是去为蓝忘机求情,蓝曦臣既已在百家面前将“包庇”一词言明出口,为十五年前他们对蓝忘机的处置定了性,他如今再去求情,便是陷自己的大侄子于不义,陷整个姑苏蓝氏于不义。他还没那么糊涂。

可蓝忘机究竟是他看着长大的,是他一手带大的,所以——

“让我带他走吧,”蓝启仁说:“我与他皆脱离蓝氏,我在外头结一间草庐,教些学生,我供养他下半辈子。”

可蓝曦臣却没有丝毫的软化,只对他道:“叔父,你这般反而是害了他。他已经足够大了,该断奶了。”

“可他如今断了一臂,还是右臂,人已是彻底废了——”

“易为春断了双腿,一只腿不得不被锯掉替做了木头,他不也没废,还去了乱葬岗!忘机就这么娇贵吗?他养成如今这般成不了事的性子,不就是被我们给惯得?”蓝曦臣看到蓝启仁被他的话语镇住,终究缓和了下语气,轻声道:“叔父如今绝不能离开蓝氏。说到底,您当年之所为,与涣十五年前之所为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