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朵昙花的华胥之境,亦是他们的清醒之境。他们的清醒与那昙花的梦碰在一处,像池塘上偶尔交叠的两圈涟漪,他们互相陷进了彼此的梦与清醒中,只有睡去的醒来,醒来的睡去,才能一同脱出这地方。
当年蓝翼在夜猎中误入此境,在其中见到了抱山散人。蓝翼出生时,抱山散人已经隐居避世十数载。玄门中有无数人曾声称自己在何时何地见过抱山散人,蓝翼声称的大概是最荒诞不经的一种,那反而让她的话有了几分可信。她记得那局下了一半的棋和两人脱离幻境后继续此局的约定,却在出了此境后,便忘记了抱山散人留下的她隐居之地的山名。她将这段憾事记在了自己的夜猎笔记中。
蓝翼一人时,在这幻境中困了不知多少岁月久长都不得脱,度日如年,却在遇上抱山散人后,忘却了时间。
金光瑶听了这故事,似有所悟,却是颇为为难:“所以如今唯一的方法竟是等下去,直到……忘了等。”
“阿瑶何必心焦,昙花花开只一瞬,不管在此逗留多久,回到外界时,都只一瞬罢了,”蓝曦臣说到此处,竟是生出些笑意来:“这时间是咱们偷来的,不若便安心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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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抱歉。”
金光瑶突然出口的话让蓝曦臣一愣然,可金光瑶只是看着这座他们住了一个月的屋子,手指触上已蒙了尘的桌角,这副桌案上在那一个月里皆摊着他亲手画的那画。
“在这里的这一个月,是小弟思虑不周了,将你丢在一幅画里,自己来得却少——”
若是换一个人被他关在一幅不分昼夜、无从计时亦不知自己何时会被放出的画里一整个月,怕是不过几日便要疯了吧?
换一个人,哪怕是换成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