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奴才下午送东西去正院的时候正好碰上王禄就多嘴问了一句,正院说晚上喝粥。”

今早的时候苏培盛就看出些不对劲来,明明一晚上屋里什么动静都没有,也没那档子事,但主子早上起来的时候明显心情不错,也不知道昨晚上福晋是用了什么妙招儿。

不过不管什么妙招当奴才的都得贴心些,得先主子一步把该问的问清,该想到的先想到,不能什么事都是主子踢一脚奴才动一下,长年累月这么着,主子就该不喜欢用了。

“粥?也行,这天气太热是得吃点清淡的,天天荤腥不断对身体不好,弄些小菜卤子最好切点酱牛肉,再弄点酒吃吃也挺好,不热气,你们福晋还是想得周到啊。”

昨天晚上巴巴的把自己从李氏那头叫回去,就没吃上所谓福晋专门准备的宵夜,四爷心眼不大这事都记着呢。好在四爷讲道理又挺会给自己找补,这不苏培盛还没说什么他就先把理由都给自己的福晋找好了。

“爷,不是您想得那粥,是真就只有粥。”

苏培盛到了正院之后先去问的槐花那丫头,槐花心直口快脱口而出说今晚正院全都喝粥,听得苏培盛眼皮直跳,还以为那丫头跟自己逗闷子,干脆直接拐到厨房那头去。

没想到刚进厨房就撞上蹲在门口,把烟杆磕着门槛磕得震天响,眉头紧皱一副天塌了模样的王禄,看得苏培盛还以为晚上福晋要吃龙肝凤胆,没想到一问结果和刚刚一样,福晋说了晚上就喝粥。

“苏总管,您说说这是怎么了?我差事干得好好的,没哪儿出错了啊。”

王禄是个老实人,小时候家里穷把他送进宫当太监他没怨过爹娘,后来在宫里为了活跟着御膳房的师傅干尽了吃苦受罪的差事也没恨过谁。

后来好不容易靠着手艺熬出头分到阿哥所给阿哥们做饭他喜得直念佛,现在又能跟着来四贝勒府当差他以为这辈子当太监最好的命也就自己这样。

但今天,就此时此刻他有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是不是自己哪里不好福晋不满意了,要不然怎么可能一厨房的东西不吃就吃个粥?“苏总管,福晋是不是吃腻我做的菜了,要是只喝粥,还要我这奴才干嘛用。”

“得得得,你少得了便宜还卖乖啊。怎么着主子点个粥你嫌简单了,赶明儿福晋点个龙肝凤胆你弄不出来,我看你怎么哭。”

苏培盛也没想到以前瞧着挺正经的福晋还能一时一个主意,但人家是主子爱吃什么吃什么,当奴才的也说不得。苏培盛懒得再听王禄抱怨,随口打发了他也就回来了没再多提,没想到四爷这会儿还真就问起这事来。

主仆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晌没说话,到最后还是四爷体贴奴才,“那,瞧瞧去?瞧瞧你们福晋这是要干嘛。”

“诶,主子爷您英明,奴才陪您瞧瞧去。”苏培盛就怕四爷那弯弯绕的心思又绕歪了,这会儿听他还愿意往正院去,可不高兴得颠颠的就跟着四爷往回走。

第七章

要说瑾玉真的有多想减肥其实也没有,只不过不借着这个借口她实在没法突然停了平安脉。都说是药三分毒,就算真的一点毒都没有,那自己也不想接盘做个药罐子。

毕竟每天一碗苦汤子下去舌头都是麻的,不光心情变差吃东西都少了个味儿,哪怕如今换了芯儿,瑾玉都能从原主的记忆里闻到那股又苦又涩还带着说不出什么臭的味儿来,这要是让自己再接着天天吃药,她还不如明天就出家去。

有时候再是一个意志坚定内心强大的人,也会不知不觉被一些刻板的印象和举动影响。原主在自己来之前活得心如止水天天只知道捡佛豆,不是没有这碗药的功劳。

毕竟这碗药和平安脉的存在,就是在无时无刻的提醒她,她身子不够好,她四年没生孩子了,她只有一个孩子在贝勒府的地位不稳。天天这么想,是个好人也得琢磨坏咯。

可没想到就这么件小事还能让人四大爷上心,离晚饭时间还早得很,就着急忙慌的从书房那头回来,进门换下穿戴整齐的外衫和硬挺的靴子,屁股还没坐稳脑门上的汗还没擦,就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瑾玉。

“苏培盛说今晚整个正院就喝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是身子不舒坦你得跟爷说,今天平安脉请得如何,章太医留没留药方?”

从昨天第一眼见四爷到现在,瑾玉虽不像原主那般对四爷心存敬畏,但印象里他还是个挺严肃正经,脸上笑模样不多的人,好像一副天塌下来也不能让这位爷失了分寸、丢了从容。

这会儿也不知他到底是会错了意还是想岔了,不过是晚上吃点简单的还真把人给唬住了,连问自己的语气都比平时更温柔些,好像生怕瑾玉突然真的说出什么能吓死人的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