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四爷都没想到康熙并没有在胤禟身上花过多的精神,反而赐座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冲着四爷来,“老四,为何会想出这么个主意。”

为何?自然是不敢说实话才这么旁敲侧击啊,四爷被问得有些哑口无言下意识就去看了眼胤禟。刚刚被叮嘱不要在老爷子跟前耍心眼的胤禟也有些发蒙,只能随心意对他四哥做了个实话的口型,就不敢再多说什么。

“回皇阿玛的话,儿子不敢。”胤禟的意思四爷明白,但也就是这会儿他才真的明白刚刚自己有多站着说话不腰疼,要面对康熙说实话哪里是想说就能说得出口的。只不过眼下四爷难得的没了满腔的计谋,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你倒是老实。”康熙自然知道儿子不敢什么,那天晚上闹得鸡飞狗跳,至今宜妃还几乎闭门不出,谁又敢再怵自己的眉头。

“不敢就想了这么个法子,胤褆找人胤禟做戏,那你做什么,朕的四儿子野心就这般大?”胤褆愿意掺和康熙明白,他这个大儿子什么都好,就是与太子相争的心过于执拗,别说皇上就是天王老子也劝不回头。

胤禟愿意舍身做戏眼他也理解,眼下宜妃被厌弃胤禟也被当众落了脸面,若是不想法子将功补过或是把这件事彻底扭转过来,往后回京整个翊坤宫和老五老九都没好日子过,只有胤禛为的是什么康熙多少有些琢磨不透。

“儿子有野心这事瞒不过皇阿玛,但这件事上没有,皇上疼惜太子儿子不敢置喙,但社稷江山比太子重,儿子们不敢拿社稷玩笑。但儿子胆子不大,府里还有福晋和孩子都要指着儿子过日子,想出这个办法只为自保,求皇阿玛明鉴。”

四爷说完这些便撩袍角下跪老老实实给康熙磕了个头,话说到这份上已然是九分真一分假,信与不信也只能这样赌一把。

四爷这话说得戳人心,跟阿玛说句实话的顾虑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康熙听得是五味杂陈,最后没说信也没说不信,甚至只告诫了胤禟一句少跟媳妇瞎胡闹,就把两人给轰出来了。

“四哥,这怎么个意思?我累死累活腿都软了就得了一句话?”胤禟进去的时候迷糊,出来的时候也没明白到底怎么个意思。

反而是四爷长叹口气,“等着吧,应该快雨过天晴了。”

第四十九章

御前侍卫围住太子之后第二天, 太子风寒染病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行宫,这时候真病还是假病不重要,甚至为了帮皇上分忧把戏唱得更真, 不到一天时间太子院子外头的孝敬就堆成了山,可惜这些东西连根毛都送不进去,徒留一地讽刺。

太子不在意这些,前一天康熙过来他那一番倾诉勉强让压在心头的大石松动了分毫,但他知道这不够远远不够。等康熙走后更是又拉着敖青厮混了大半日,期间那动静听得守在外边的侍卫都面红耳赤,不住的摇头感慨堂堂大清储君何至于此。

不过太子如何荒唐也改变不了如今既定的事实,被风寒的太子连个太医都捞着, 又仅仅过了一天康熙就决定中途回銮不去江南了, 借口还是太子急病。

圣驾要回京,谁也不敢劝不敢拦,哪怕后边沿途的准备都做好了, 也只能全部作废。为此四爷回程路上忙得脚不沾地,旁人只看到皇上出巡赫赫扬扬声势壮大。但后边要筹备的细节,却是数不清道不尽的。

“以前只知道你在户部忙,没想到居然这么忙,这差事要不你想个法子辞了吧,天天这么熬着不是回事啊。”

在京城的时候四爷早出晚归,瑾玉虽知道但总以为他一贝勒爷顶多也就是在衙门看着, 有重要事情的时候让他拿个主意罢了。现在在船上,户部的陈条折子全往他跟前送, 她才明白后世说这位爷是累死的在现在就已经有迹可循了。

“辞了?辞了这差事爷干嘛去, 哪儿还容得下爷?如今连内务府都被老八攥在手里, 真要从户部出来可是连伺候人的差事都没了。”别人家福晋都是恨不得家里的爷们儿摽着劲儿玩命往上爬, 自家这福晋倒好天天就怂恿自己趁早把差事全推了才好。

“啊?胤禩真去内务府了,内务府总管明珠之后不是一直都是贝勒启恒管着,他突然插手进去人家能愿意吗。”

虽说这些皇阿哥们都心高气傲瞧不上内务府的差事,总觉得说得再好听但论究竟内务府还是伺候人的衙门,都是皇宫里出来正儿八经的凤子龙孙,谁都不愿意领这份差事。

但除了他们这么想,在其他人眼里内务府可是个好去处,差事轻省油水又厚,别说当个管事,就连内务府养在外头的买办,哪个不是家财万贯,真真是个削尖脑袋都不一定能挤进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