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无需再问“他”是谁,金在中只消看他的表情便知他已经猜到了对方是琴真,便也不再打哑谜,道:“确实是琴公子让我送来的,他听说你病了,心中焦急,便托我送封信过来。”说着,从袖中取出信笺,递给了他。

柳慎言几乎是颤抖着双手接了过去,随即缓缓拆了开来,一目十行地浏览了一遍,然后仿佛不可置信似的,又映着灯火一个字一个字地看了一遍。

房间里静极了,他看信速度很慢,但金在中却坐在一旁,耐心地等着他。

好一会儿,柳慎言才哽咽着声音道:“多谢旭郡王成全!”

金在中面容如玉,表情清冷,虽然映在灯火之光中,却仍不显温暖,他淡淡问道:“你确定那是琴公子的笔迹?”

柳慎言点头,目中含泪,表情万分温柔:“是他,千真万确。”

金在中沉默片刻,最后终于开口,曼声道:“那便好。”

柳慎言将信笺放在心口,悲喜交加:“是我没用,临到如此,还累他挂念我……前几日,我听说他有了身子,不由得想起年少时与他约定:‘待得功成名就,定然娶你过府’,而如今,世事境迁,物是人非,他已嫁作天子妃嫔……而我与他手植之合欢树犹绿,已开谢十载有余……”

他说至此,已然肝肠寸断,泪如雨下。

金在中见状,安慰他道:“造化弄人,既然事已至此,你也不必过于执着,若总是这样,于你身体无益,于他,也是无益的……”

柳慎言拭了泪,点了点头道:“郡爷说得对。我自知时日无多,也不想连累他,只是临死之前,却不能再看他一眼……”他痛得喉头沉重,没再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