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概是之前冻着了,陆绩这几天开始生病,反反复复发烧,今天虽然好些了,跪坐在竹席上时却还有些怏怏。
上一世的记忆还在,孙婺知道陆绩这是天生体质原因,过两天便能自己痊愈,担心倒不至于。但看他一直气色不好的样子,孙婺心血来潮想在他额头点个朱砂痣。
于是,盘腿坐在厅里的席子上,孙婺挖了点朱砂放进小瓷碟,一边掺水碾开,一边和他说:“你别闹啊,这叫朱砂启智,我给你点了,你就能变更聪明。”
陆绩打起精神,“好。”
“你这一世倒乖巧。”明明上一世别扭得很,她刚去他们陆家的时候,这小孩一点好颜色都不给。
果然这种人吃硬不吃软,对付他还是得用暴力。
孙婺用毛笔笔头沾了朱砂,一边在他额头正中小心下笔,一边说:“还有件事,我记得你与周家也是旧识。我前些天问过了,周粲也说他还记得你,可让你暂住几日。点完这个痣,你明儿便搬去周家住,待我们有缘……哎,你乱动什么。”
陆绩听她的话听到一半,身体不由颤了一下,额头上的痣便被朝外划出了一笔。
“为何……”
话刚出口,陆绩又觉得孙袁若是真起冲突,自己目前既无体力与袁家对抗,大约真要成为一个拖油瓶,于她目前处境实在无益,还不如去周家等待族人来接他。
孙婺叫仆从端来水盆,就着面巾将刚刚点的痣全擦了,说:“不将你送走也没办法。你从侄陆逊我从前也认识,他是清庙之器,为你陆家也是呕心沥血。按他的脾性,既然你父亲将你托付给他,待他安顿好你陆氏族人,怕是还要派人来舒县寻你。”
“从前还好说,你家的人来一次我挡一次。可如今我有别的事,他要在这时来找我算账,我可应付不过来。他要带你回吴郡你便回吧,但你可别忘了答应我的事,最晚十年之后,我还得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