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陆绩虽不接话,却十分从容,孙婺又说:“他大约也想不到,你在我这儿竟安之若素。”

怕自己露馅,陆绩解释了一句:“因为你这儿有很多有趣的故事。”

“是嘛。”孙婺重新提笔,给他在额头上点了一颗痣。

略显脆弱的苍白皮肤上多了一点圆满的红,陆绩气色一下子好了不少。孙婺捧着陆绩的脸端详片刻,十分满意。

“那我再与你讲一个故事。”她放下笔,收起朱砂,在席上坐好,摆出讲古的姿态。

“从前有一世,有个小孩子,他长得十分好看,皮肤雪一样白,双颊十分柔软,额头还有一点朱砂痣。这小孩样样都好,只不过有个爱骗人的坏习惯。有一次,他骗了我。于是,我便将他的脑袋、手脚全割下来喂了狗,身躯掏空了做成了人皮灯笼,挂在了吴郡城门之上。一月之后,那小孩的身躯经历风吹雨淋便只剩了骨架。自那以后,吴郡再有小孩骗人,那小孩便会七窍流血而死,次次灵验。”

陆绩:……

陆绩没将她那吓唬人的话听进去。在席上坐着,他脑子里还想着她刚刚夸陆逊的那些话,清庙之器……

他如今能记起的每一世,自己大多都死在建安二十四年,在郁林。

也还记得陆逊给他写的信,他在郁林的时候,陆逊大多都在丹阳征讨山越。虽知道陆逊本就不凡,但直到死前,他还不曾见到他出将入相的风姿。

刚想细问,他不知怎么的又想起在皖县时做的梦。

叔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