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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中只听见张起灵的一声轻笑。

吴邪马上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慌忙改口道:“我不知道这些事,都是王盟说与我听的。”

张起灵沉默地点了点头,低头将袍角别在腰间,一伸手已经攀上了树干,两步便登了上去,一个翻身就跃上了墙头。吴邪在下面仰脖看着,心中一叹。

果然是从小练的功夫,那些年的鸟蛋没白掏。

园子里静得很,因是冬天,连一丝虫鸣声也无。吴邪落地时扭了脚,一声低呼在暗夜中格外地响。他当即僵住,不敢再动,随即又觉得自己如临大敌一般实在可笑。张起灵早就走远,光明正大得犹如从正门进来的一般。

吴邪苦笑一声,不知道自己在怕什么。诚然他此番是来做贼,到底还是在他自己家。

当年阴差阳错买下那《消夏图》,张起灵扫了两眼便兴趣缺缺,倒是在吴邪屋中一直挂着。他也是无意中发现,那画中右侧的持扇侍女,握着扇柄的右手,翘起了一只小指。

他发现此处,当下便是一惊,这持扇的动作,端是好生眼熟。

在他的父辈里,他爹和三叔皆是入世之人,固然是出将入相,但于诗书字画造诣上,还是首推吴家二爷。吴邪少时,没少跟在二叔身侧,看他写字画画。二叔善画人物山水、花鸟楼阁,师承南宋院体。在吴邪看来,已经与当世名家不分高下,但二叔一向不太看重名利,能有幸见他墨宝之人少之又少。自从吴邪他爹辞官回乡,他便出门云游去了,至今未归。

他记得曾在二叔书房内见过一张仕女图,图中的女子执团扇,也是这般翘起了一根小指。因从未见过《消夏图》真迹,只当是巧合。但如今想来,这两张画的行笔上,确实多有相似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