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吃饭的间隙,乌养也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横鸟,想起他这次又是音信全无。
但乌养已然比上一次面对横鸟失踪时更为焦虑,又多了说不清的愤怒,或者,还有别的…恐惧?
他对自己的想法并不吃惊,或者说有着另一种本该如此的心态。
再一次重逢,让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少时懵懂,发酵成了令人难以寻味的酒,甘与涩的滋味难以分辨,正如无法抑制的情感,尽管依然晦暗不明,却早已与爱、与欲挂钩。
谁不曾有过将展翅飞鸟揽入怀中的野望?横鸟外在的强大与美丽,总让人不由自主地注视、追随着他,仿佛他生来就在众人的关注中心,可靠,聪明,值得依赖。
然而谁又能知道,他那无人可知的脆弱内里,绝望而怯懦的内心,而这一面又只在乌养面前微弱地展露…就像只被他拥有的一现昙花。
这难道不是一种催生渴望的引诱?想要彻底拥有,渴望真正拥有,这样阴暗的想法一步一步地在乌养内心滋生、扎根,直到他再也无法忽视。
然而他又比谁都更清楚,横鸟漂迫不定的本性,仿若柳絮,仿若惊鸟,栖停总是暂时的,离别更是注定的。
当一切依然若即若离、不曾清晰时,又有谁能不忐忑不安,心怀失去的惶恐?
…即便这始终是他单方的渴望。
乌养难得细想这些令人头大的复杂心绪,但所有胡思乱想又在他意图开灯时戛然而止。
“…别开灯。”
熟悉的声音从黑暗中响起,低沉而喑哑,打断了他起手的意图。扑面而来的浓厚烟味,即便是乌养也无法判断空气中有多少过量的尼古丁…然而这些都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