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舸望着波澜渐平的水盆里自己的倒影,僝僽无奈地绽出一缕笑意,“没哭鼻子,是打哈欠带的泪花。”
“哼,我才不信你!”
他搁下刚拧好的面巾,不想一转身,雏鸾已走到了帘下,他追上去想抱抱她,雏鸾却生怕他耽误了自个儿同袁四娘相聚,灵敏得像只抓不住的彩雀,扑扑腾腾架云而去。
这厢正在穿戴,又见谢昭柔扶着门框慢腾腾地进来,韩舸忙去搀她,“大清早的你怎么来了?”
“我来瞧瞧二娘和夫君,”她将眼四处顾盼一圈儿,走上来替他扎系官袍的衣带子,“二娘呢?天还没亮呢,又到厨房里寻摸吃的去了?我瞧她近日胖了一圈,再吃再吃,好身段都要吃没了,夫君也不讲讲她。”
韩舸怅然垂首拂着胸前的补子,“她妈与姊妹们昨日在浅园过的节,在那边睡了一夜,她一大早赶去见她们了。……其实她永远这样不懂事也蛮好,凡事不往心里搁,就能开心一辈子。”
系好衣带,又扎着腰带,其间谢昭柔仰脸望他,才发现她总是青涩而温文的夫君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下巴蒙了层沧桑的淡青。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好些时日未曾同床共枕,她倏然生出些不安的陌生感来,“夫君,家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那只伸去案上取乌纱帽的手略一顿,扭回头来,“好好的,怎的这样问?”
谢昭柔摇摇头,十分体贴,“我就是见父亲回来与你在书房谈了半晌话,我以为他老人家责骂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