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朝暮的病, 芷秋愁得一夜未睡, 天不亮就赶在那尤大夫出城前将其请来月到风来阁细问。
那老大夫却只是摇首叹气,“不瞒夫人, 这个病我们也没有十分的把握,病情犯急起来, 就是华佗在世也难医治。”
芷秋心灰意冷之余,又生出点渺茫的希望来, “那大夫,按您的说法,这病情入体后,便会迅速五脏衰竭而亡。倘若我用些补气血补肺腑的药呢?像是人参呐、黄芪呐、阿胶呐之类,这些我家里都有,不拘多贵的药材, 只要您老说下, 我们都能用得起!”
回望一屋子老老少少的女人,老大夫缄默而去。芷秋冷坐回榻上, 又问起袁四娘:“妈,她可吃下饭没有?”
因堂子里有疫病,这两日便不做生意,都聚在四娘房里。四娘是连着一天一夜未睡, 隔半个时辰就要上楼去隔着门问问丫头朝暮的情景。
眼下熬出一双抠喽眼, 一叹, 便将炕几上的残炷吹得偏偏颤颤, “说是克化不懂,就是叫厨房熬了些白粥上去喂她,喂进去不过一半刻就吐出来,情形比昨天还不如,连站也站不起来了。”
众人闻之欲泣,个个儿红肿着一对眼。芷秋心内一片荒凉,竟像枯竭了眼泪似的,再哭不出来了,只呆坐在榻上,眼看太阳由天际的云岫里冒出了光。
此间门外忽来一相帮,脸带急色,“四娘,上头丫鬟说朝暮姑娘又吐出口血来!”
四娘陡地站起来,手上的帕子翩翩而坠,有些呆怔,待回神过来时,众女已一窝蜂往廊外奔去,哪里还叫得住?
芷秋急急走在最前头,将两扇门拍得哐哐当当,“朝暮!朝暮!你怎么样?药吃过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