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洛长墨为首的大理寺官员在与张荃那波人对峙许久后终于动了,腰边长剑出鞘,看起来是打算强闯了。

张荃立于香坊门前,原本碍于党派问题维持的笑脸此刻再也寻不到一丝一毫,他肥圆的脸上满是恼怒的神色,“洛长墨!没有圣令就敢强行搜查,扰乱城内秩序,你该当何罪?!”

洛长墨笑容温和:“下官当不当罪,又当何罪,就不劳张相担忧了。既然有百姓状告这家香坊强抢民女,净干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身为少卿的下官自然不能放任下去,张相若还要阻止的话,下官也不能保证大理寺的人会做出什么了。”

“你威胁本相?”张荃眯了眯眼,森冷道,“本国朝堂一向尊卑有别,你便不怕御史弹劾?!”

“那也是之后的事了。”洛长墨的手搭在腰间未曾出鞘的剑柄上,在这等紧张的时刻竟然还能有几分悠闲神色,“比起这个,下官倒想问问张相,本国一向禁止官员经商,那如今张相挡在一间贩卖香料的店铺前,可是与其有所牵扯?”

说到这里,他笑了一笑:“若这般的话,看来今日下官要带走的人,可就不止这香坊内的店员了。”

张荃被他这一番话气得脸色铁青,谁都知道官商不得勾结,但朝廷的俸禄压根不可能让官员及其亲眷过得富足,像文诸那样两袖清风的人可谓少之又少,况且洛家的铺子就开在香坊对面,这洛长墨还有脸和他说什么“禁止官员经商”,真是气煞他了!

正在他考虑以武力值先将大理寺的人压制下来时,城西的街上传来一阵纷杂的马蹄声。

围观的人群分开,躲在其中的洛知卿与程西顾也一同向声源处看去,待看清来人是谁,程西顾压了压斗笠边沿,面上没有什么多余的神色,洛知卿却有些惊讶。

“太子?”

不过想了想她倒也能理解了。

之前给太子的惩罚是禁足一月,如今虽然未满,但差不了多少,况且......

她转眸看向身侧:“侯......你已经将此事告诉圣上了?”

本想称呼对方爵位,然而思及周遭耳目众多,到了嘴边还是改口称了不算尊敬的“你”。

程西顾倒没去计较这个,他微一点头:“以张荃的能力,若不以圣上压制,很难越过他光明正大地调查香坊一事。”

洛知卿:“你早知道我会通知大哥?”

“洛少卿是处理此事的最佳人选,”他顿了顿,声音突然低了许多,“况且以他习惯剑走偏锋的性格,即使你不说,他得了信,也会参与到其中来。”

剑走偏锋。

洛知卿知晓他所说的应该是弄舟,或者说,“秦无绣”一事。在知道秦无绣是张荃的把柄后,冒着被发现以及被针对的风险,也要将秦无绣藏到洛府,这行事作风确实并不稳重。

“这是你并未选择大哥,而是选择与我合作的原因吗?”她问道。

程西顾:“一部分。”

所以另一部分是他之前说的“我同你一样,希望天下大治,弊绝风清”?

其实她还想问对方为何如此相信她的一面之词,在她说完之后便紧跟着上报圣上,就不怕她言语有失偏颇么?

但脑海中突然闪过方才那人帮她拭泪一幕,问句就突然卡了壳,最终只是默默地收回视线,去看围观中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