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6年就这样相安无事地过去了。我们继续分担着房租,小公寓里的东西越堆越多。她有了一个新的约会对象,巴塞罗缪·博恩斯。而我则没那么幸运,不过这对我来说也不是烦心事。我只想尽快过完这一年,快点拿到正式治疗师的职位,偶尔认真倾听格蕾丝抱怨生活里的琐事。

这天,医院里跟往常一样挤满了人。我穿行在几个不断哀嚎的男巫之间,没敲门就闯进了兰斯洛特的办公室。他慌慌张张地合上了面前的笔记本,我翻了个白眼。

“省省吧,所有人都知道你喜欢在日程表上写日记,还必须得在上班时间。”

“那是日志!”他辩解道。“你知道我随时能把你赶出去,对吗?”

我在他对面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你不行。我可不是半夜三更冲到圣芒戈宣布我要当治疗师,就是为了让你在半年以后将我扫地出门。这可不行,兰斯洛特先生。”

他呻吟了一声,接过了我手中的病历,嘟囔道:“再过十六个月,我就能摆脱她了。”

“我能听见。我们只隔了六英尺。”我说。对此,他只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桌子后面站了起来。

“来吧,姑娘,让我们去看看三楼,左边第二个房间,戴文特病房里的罗尼·巴克先生有什么想告诉我们的吧。”

巴克患的是中毒性龙痘,还有非洲中部特有的伞状真菌,涂点掺了曼德拉草的水仙膏药就行了。

好好洗个澡也能起很大帮助,我在诊断书的一角写下,兰斯洛特吃吃地笑了起来,招来了巴克的怒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