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自然。本座自会瞒过司空,此事你不用担心。”
卞秉从地上站起来,稳稳地将吉桃的尸体抬起抱在怀中,小心翼翼地走出狱门。
泓雪放心不下,怕他一时想不开做了什么傻事,随即悄悄跟在后面不让他发觉。
她看见卞秉一路抱着吉桃,就这样淋着纷纷大雪,一步步踩过深深浅浅的雪地,绕过熙熙攘攘的集市,经过僻静的阡陌小道,走到自己的府宅前。
张婶还在门口边焦急等待卞秉回家,边剥豆子。一见卞秉的身影隔着日落出现在巷子口,她惊喜地手上盆都掀了,忙站起来迎接少爷。
一见他抱着的吉桃,瞅到她面上的一块块淤青,张婶岂会不知发生了什么,哀声叹气地垂眉敛目,问也不敢问一句。
卞秉走到了自家庭院的尽头,一排排果树被厚厚的雪径自笼罩,飞鸟翅膀稍稍扑腾下即抖落了满地的白,哗啦啦得洒下来映照夕阳沉重的雾霭。
他一声也不吭,在泥土中挖了个坑,慢慢将吉桃平躺着放进去。幅度很轻,像是怕把熟睡的姑娘弄疼了,眼神里尽是温柔,似乎沉睡了千年无尽的湖泊。
而后埋土,尘灰溅落的声音一下下打在心上,卞秉抹了把汗,沉默着重复手里的动作。
泓雪藏在树背后,不敢出声打扰。她看见卞秉在最后一捧土即将埋没吉桃的脸时,明显犹豫了一刻。他慢慢从心口处怀里摸出一块帕子,泓雪隔得远,也看不清上面绣的是什么,依稀只见是一片绯红色的云雾,已经有些起皱。
他蹲下身,将这块绣帕郑重地盖在姑娘的面庞上,随后铁锹掀起一抔尘土,将她完全湮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