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崔国生太过瘦小,无法引起郑与斌的重视。
他大概认为自己单手可以把崔国生拎起来。
崔国生知道自己家里并不体面,口中说着不好意思,却面目沉静,没有丝毫不好意思的样子。
崔国生给在场的四个警察各倒了一杯水,搪瓷缸子大小不一,放着劣质的碎茶叶。
他笑了笑,宋维恍惚自己看了一丝奇怪的妩媚。他说:“我下午还得把上午收的东西运走,这会儿做点饭,恁们有啥尽管问。”
厨房的门正对着客厅的几个木凳子,按照风水的说法,这叫眉心冲煞。
“你们家风水不好,轻则破财,重则有血光之灾。”宋唯跷着二郎腿,像一只聒噪的乌鸦。
崔国生转头看着宋唯一笑,然后回过身,低低地切菜,给四人留下一个背影。
他手下是一块鲜美的猪肝。
刚从抽搐着放血的猪身上,剖开的热乎乎的,仿佛还会跳动的肝脏。
被利刃缓缓地磨着,缓缓地切着,横截面下,肝脏的纤维柔软而腥臭。
崔国生是享受这个过程的,切割的刹那,粗眉挺得高高的,唇角一直带着柔软的或可成为妩媚的笑。
郑与斌的两个队员已经坐不住了,他们试图寻找被抓的豆沙和李女,又已然看出这极小的坦荡的空间内很难藏人,进而默认豆沙和李女或者已然相继受害,然后走向了唯一的似乎能藏尸的地方。
——电视机盒。
宋唯狠狠地瞪着二人,直逼得他们讪讪止步。
他恨不得化身土狗,咬死这两个王八蛋。
谁敢说豆沙死在电视机盒里,他就敢咬死谁。
崔国生转身,又是一笑。他笑的时候,脖子朝前伸了一下,黑眼珠却一动不动,显得有些吓人。
崔国生似乎很爱笑。
“你们尽管自便,我饿了。”
他切完了猪肝,又去切白菜,这次却换了一把砍刀,轻快又爽利地在圆白菜饱满白嫩的身体上狠狠地剁了几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