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发生的一切还历历在目。
程堰的那句话出口以后,所有人都嗨了。讥讽的、看戏的、好奇的眼神纷纷落在她身上,像是在打量一个从动物园跑出来的稀有物种。
看着程堰脸上的笑容,喻婵忽然觉得,过去的五年里,她总是把自己绷得太紧了。就好像一个断了腿的人强颜欢笑,无所谓地告诉大家自己没事,仿佛只要假装骨头上的伤不存在,她的腿就不会疼。
可是她错了。
假装自己从未受过伤的人,是永远都等不到伤口愈合的那一天的。
只有承认它们的存在,直面那些鲜血淋漓的回忆,才能真正地走出来。作为心理咨询师,她明白这一点在专业上叫做“暴露疗法”。可惜过去的几年里她只想着逃避,连最基本的干预方式都不敢尝试。
今天在这里偶遇程堰,仿佛是命运给了她第二次机会,第二次彻底结束一切的机会。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浊气,包厢里的灯光忽然变了颜色,几束粉粉绿绿的光线落在掌心。喻婵挺直肩膀,对上程堰那双深邃不明的眼睛,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沉静而清晰:“巧了,我也不喜欢年纪大的……老男人。”
说这话的时候,她表情淡淡,轻得像一朵漂浮在天上的云。短短几个字却像惊雷一样,在人群里炸开。
喻婵虽然没有明说,但在场的人都带着脑子,明显听出了话里话外的未尽之意。这不就是在讽刺程堰年纪大么。
四周的欢呼声被扑灭,陷入一种诡异的死寂。林安急忙给男朋友发信息,叫他准备好救场。
她站起来招呼大家:“差不多到点儿了,蛋糕要送过来了,别玩了,赶紧清场啊。”
其他人心惊胆战地偷瞄程堰的反应,他们就这么围观了程二少被一小丫头片子下面子的全过程,正担心自己会不会被灭口,林安的声音宛如天籁传了过来。
一群人立马热热闹闹地起身,顺着林安给的台阶往下溜:“我最爱吃蛋糕了,快收拾快收拾。”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在寿星身上,林安赶紧拉着喻婵逃出包厢,生怕一会儿程堰反应过来,拉着好友打击报复:“出什么事了?”
“我还以为你会说我是不是脑子抽了。”
林安揽着她的肩膀:“说什么呢,程堰再优秀,他也是个臭男人,我怎么可能跟他站在同一条战线。再说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吗?能说出那种话,肯定是被逼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