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柳汴感叹时,刘协又说了一句,“父皇为这个事烦心许久了。”
柳汴眼珠微动,他又看向刘协,“为何?”
刘协皱起眉毛,很努力的回想,“父皇告诉我说,他如今身体不好,不欲去理这些事。可先前派去的太医也不让他省心,竟不能当事。如今父皇在头疼此事要交于谁去处理。”
“这件事你是何时知晓的?”柳汴问。
“昨日。”刘协说,“这柄刀就是昨日父皇给我的。”
听此,柳汴心里有了计较。
到底是在腊八节,虽然灵帝身体不好,但还是忍着不适前来。
何皇后原本想着坐一坐就回宫去,她本来就和董太后不对付,更何况皇帝都不在,她一直待着干嘛?
没想到灵帝忽然半道来了,何皇后也只能留这喝一碗腊八粥。
柳汴本身是不喜欢喝粥的,但如果是清汤寡水的话他还能接受。但皇家的粥大约不会做到这个程度。
他碗里的八宝粥稠的几乎要成八宝饭。
红枣枸杞薏仁红豆满满的一碗,喝起来也甜丝丝的。
但他是北方人,口味偏咸,对于甜的食物并不是很喜欢。
“皇儿又清瘦了。”董太后看着灵帝说道。
柳汴掀掀眼皮,看到灵帝一手端碗,一手执勺,因听到董太后的关心,木勺停到唇边,笑着道,“是母亲太挂心,才会觉的孩儿清瘦。”
灵帝是过继给先帝的孩子,董太后并不是先帝后妃,因此虽然后来董太后被灵帝迎进皇宫尊为太后,但称呼依旧是‘母亲’。
董太后摇头,并不认同灵帝的话,“最近皇帝有什么烦心事?”
“儿臣能有什么烦心事。”皇帝不在意的说,勺子一下下搅着粥。
“那就是朝堂上的事了。”董太后虽是猜测,但语气里又带着确定,“前端时间西凉羌卑动乱,已被董仲颖镇压下。如今能让皇帝焦心,就只有在眼前的城外西郊吧。”
没有自己心思被猜到后面对臣工时的警惕,皇帝神情寻常,缓缓笑道,“还是母亲知晓儿臣,什么都瞒不住母亲。”
董太后笑了声,像是不吃皇帝的这一套恭维,她说,“西郊就在城外,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妥,将直接波及城中。皇帝可要好好掂量,挑个信得过的人过去替你看着。”
灵帝垂眸,看着将凉的米粥,唇角的笑带了几分无奈,“母后不知,儿臣已派了太医过去,不过没一个顶事的。那些大臣只知给朕上奏,却无一人敢出面。到如今,只是关闭了城门,严禁外人进城,避免祸及城中,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朕......”
“皇帝别忘了还有亲族。”董太后说,“外人岂有自己家人上心?你的那些表兄,舅舅,不也在朝为官?有什么难事便去派给他们,总比那些外人放心。”
听了这话,一直安静的何皇后神情一僵,不过她一直低头喝粥,并没有人发现她的异常。她像是早已了解董太后的私心,神情很快恢复寻常,压下嘲讽的暗笑,慢条斯理喝着自己的米粥。
一个大堂,几人心思各异,好像只有刘协一个小儿是在真心实意的去吃腊八粥。
灵帝与董太后时不时说两句话,余下时间殿里一直很安静,甚至吃饭时的声音细微可不察觉。
这种情况,丝毫不会让人怀疑,如果每没有皇家礼仪的要求,这几个人是绝对不会坐到一屋去的。
董太后,“那灵台修的如何了?”
说到这,灵帝一直恹恹的眼中才闪过几分精气,“负责监造的人回禀,已然修的不错,但刚动工不久,还得等五六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