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背负阳光,骑马来到了柳汴面前。
柳汴下意识的惊慌后退几步。
但他想到,自己要死了也得看看是谁杀的他。
因此费力的抬着脖子,仰头看到青年的面容。
对方也不过二十左右的年纪,一身苕红色的紧袖长袍,头发束成高高的马尾,拢进有着细碎坠珠的双龙咬环里,两鬓的头发盘成几股,里面混着灿灿的红线,一起拢进发环里。
剑眉入鬓,神采飞扬,若在边疆的白杨,在烈阳下精神抖擞,灼灼发光。
对方一腿绕过马背,很轻松的就跳了下来,笑着走到柳汴面前,道“方才孟浪,多谢小兄弟相助,在下得以追回丢物。”
原来不是打劫的,柳汴心想。
看着也是,这人的打扮与气质,也不像草莽一辈,怎么着家里也得是属于有钱人一挂的。
“无妨。”
柳汴吓得苍白脸色这才刚刚回转,他古怪的笑笑,“既然遇见,也是缘分。”
“说的正是。”对方像是个游侠,一举一动带着快然洒脱,“我叫刘和,东海郯城人氏。”
柳汴道,“我叫......柳汴,洛阳人氏。”
他听过东海这个地名,颇为欣喜道,“你原来是从山东来的?”
刘和弯着唇角,眼角上扬的细纹透出几分温和。
他摇摇头,耐心解释,“我祖籍在东海,如今是从幽州而来。”
柳汴一知半解的点点头,
见对方几分懵懂,刘和嘴角扬着的笑意更盛,“大冷的天,这里又人烟稀少,柳兄为何独身在此停在路边?”
柳汴留了个心眼说,“我刚从白马寺来,走的略快了些,在这里等后面的随从。”
刘和眉头微挑,像是知晓这个地方。继而眉首微蹙,轻抿着唇,神情沉吟,“白马寺啊......”
见对方这么神情,柳汴问,“白马寺怎么了?刘兄也知道白马寺么?”
刘和转而又弯了唇角,一派少年游侠的清朗,“没什么,既然柳兄刚从白马寺而来,我便打听一句,白马寺里所用的药材可还是那些下等减效的药材?饭食还是否寡淡如水,里面掺着沙石么?”
柳汴微微瞪大眼睛,“下等药材?我瞧着是上等货色呀?”
不管是亲眼看的,还是账本里记的,都是上等货品。
刘和明显不信,他说,“我好歹在那里面待了半个多月,可没见过什么上等货。”
柳汴暗暗打量着刘和,见对方神情不像在骗自己。
“刘兄还在那里待过?”
“是。”刘和说,“我从幽州来,本打算进城,但那时疫病闹的厉害,城门封锁,四周郊野的村庄看管甚严,也不敢让外人借住。
于是我便直接去了白马寺,一则为有个住处,二则也能出力帮忙。近些日子白马寺病人见少,不赛之前忙碌,我又听城门准许出入,这才辞了活儿。”
柳汴一笑,乐道,“你这人真有意思。别人如今怕染上瘟疫,对白马寺唯恐避之不及,你还自己往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