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是一时之间没有人可能加入义军,但是大张旗鼓散发出去的这几袋粮食,也很容易坐实了他们通贼的嫌疑和罪责了;占便宜固然是不分良贱贵庶的人类天性,但是这种便宜却不是那么好占的;
而在公审之后一一念出名字和数额来,再烧毁那些从大户豪强家,所查抄到的各种债单和田契,则是另一步邀买人心鼓动投军的妙招。
种种手段多管齐下之后,虽然还不能马上讲群众给发动起来,或是一夜之间就变成义军的忠实支持者;但也等于是在短时间内变相的制造出,一个相对友善或是具有潜在倾向性的区域环境来。
因为,一旦官军或是土团方面的势力得以重新回来之后,首先就要清算和惩罚这些受过义军的好处,或是沾过义军吃大户时便宜的人群。
他也由此给包括工作队在内的几只队伍,专门布置了几个命题,让他们在实际操作当中去感悟和领会、摩挲。当然了最终的目的还是归到一个出发点上,如何通过日常的手段来削弱敌人和壮大自己。
比如,作为起义军想要继续发展壮大下去的话,平时真正能够依靠和借助的对象是谁(广大的贫苦人家),应该团结和拉拢的群体又是谁(手工业者和中小商人),需要保持中立和友善又是谁(贫寒士子和小地主群体);最后需要直接针对、打击和消灭的还有谁(豪强大户和官宦人家);
最终目的,怎么样把敌人变得只有少少的一小绰,而站在自己这边或是中立观望的弄得多多益善。好吧,最后这点这对手下大多数人来说,似乎有些过于勉为其难了,只有极少数有所眼界和觉悟的人,才能够有所领悟到几分。
不过,在这里周淮安同样也发现和感受到了,一件颇为有趣的事情和地域特色;就是因为作为岭东沿海的缘故,当地其实颇多源自闽地来的移民渊源;而在这些地方新、旧移民和土族、山蛮的乡村邻里之间,因世代争端的械斗成风而颇有些历史积怨;又导致在处理这些具体村邑的时候,遇到了不少的问题和意外状况;
这其中有利亦有弊,好处在于他们之间的矛盾,正好方便义军集中力量来各个击破,而其他有所积怨的村寨,甚至会坐望观火甚至为之拍手叫好,直到事情降临到自己头上;坏处,这种莫名其妙的矛盾,也会随着投军的丁壮而延伸到义军当中来。
比如,因为不乏先后加入的次序,导致后来者不愿意与仇隙共处,而抱团起来闹事、殴斗、打群架,或是因此被处置觉得不公,而重新负气逃亡的例子。
真不愧是后世的大吃省里最喜欢武斗,而盛产海外华人的帮会渊源,常年各种土客矛盾一直贯穿到新中国建立才得以消停;嗡嗡嗡里又借着运动大打出手,号称尸体漂到外海;改开后更是为了走私产业的巨大利益,就连中x委来的调查组都敢纵火,而长期被变相排除在经济特区辐射圈之外的神奇所在地;
对于这种趋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只能是坚决一视同仁的镇压,用令行禁止的军法来说话;然后用集体生活中服从和同步性训练,将其逐渐的磨灭掉;至于地方上的问题,只要清理和解决掉具有影响力的宗族上层,剩下没有人引导的普通人,也就翻不出什么浪花来。
毕竟,义军可不是过来为他们解决邻里关系问题的,而是有着自己的诉求和目的所在;能够快刀斩乱麻式的讲这些问题暂时无力化,失效化就完全足矣了。
第95章 想法
当漫长而蜿蜒的队伍,从土峰寨里再次开出来之后,就只剩下一片拆的七零八落,而笼罩在戚风风苦雨当中的宅院了。
而在多出来的一大截乱糟糟的队伍当中,背着个大葫芦住着短矛的义军老卒李锅儿,对着身后负着老大包裹的半大小子唠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