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王那里,是真的没有什么指望了!”
周淮安看着她的眼睛诚然的道:
“当年跟随者一路打出来的老兄弟,死的死走的走,降得降逃的逃,都已然凋零殆尽。而作为大齐新朝根基的士人官宦和年青一代军将种子,却是始终没有能够培养和扶植起来。”
“以至于如今黄王身边尽是别有用心的投献之辈,或又是唯以顺承的苟且庸才,或是用人唯亲自顾贪渎的前朝旧属,又怎么能够让局面继续好转起来呢?”
“如今局势危亡之下,也不过是以个人权望和手段勉力维持一时而已……却是苦了曹娘娘,要为之受累当责了……”
“现如今,就算是我有心接引为奉养一二,却未必能过的了聚附黄王身边的那些宗亲、近属一关了……”
说到这里,周淮安让人去了一叠文稿道:
“你可以先看看这个……或许心中就可以有所解惑了……”
这就是刘塘等人刚刚进献的《冤句兴兵录》的稿样。却是对黄巢起兵以来的诸多大小事件,当时的利害得失和时候的连带影响,从许多亲历当事人的角度,进行了不同程度的回顾和总结。也算是一种提前准备的修史式盖棺论定了。
第960章 开营紫塞傍(一)
是时,李昌符据凤翔;王重荣据蒲、陕;诸葛爽据河阳、洛阳;孟方立据邢、洺;李克用据太原、上党;朱全忠据汴、滑;秦宗权据许、蔡;时溥据徐、泗;朱瑄据郓、齐、曹、濮;王敬武据淄、青;高骈据淮南八州;秦彦据宣、歙;刘汉宏据浙东;藩镇各擅兵赋,迭相吞噬,朝廷不能制,藩镇割据,重又复炽。
《唐书·僖宗本纪》
……
春汛滚滚的汉江之畔,一座用来送别的凉亭之中。
作为当代吴兴沈氏留在京兆的分支中,最是卓有成就的当代代表人物;做过大唐的东阁校书、太常博士,也做过大齐新朝翰林学士、知制诰;如今主动留在太平军治下兼任了文史局顾问,参与民间藏书的收集和汇编;同时获准就地开馆授学的沈云翔,却在对着一赶前来送别其他沈氏同宗痛心疾首的厉声道:
“你们真是糊涂了啊!!糊涂大亦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