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客不由惊讶道:
“却是你孤弱寡闻了吧,这渤海国去年就已经没了啊!”
商贾有些自得道:
“这……这……又是怎么没得了?”
海客不由越发惊讶道:
“当然是因为彼国君臣狼子野心,居然想要效法高句丽故事,遂为天朝王师所讨平了……如今旧地上就唯有我新朝重设的安东都护府了;这些遗民便是自当地编配而来的靺鞨种啊……”
商贾这才有些卖弄的夸声道:
而高骈闻言至此不由心中谓然而叹。作为例行战情通报的一部分,他也是对于渤海国灭亡的前后伊始大概有所了解。或者说,那位大都督尚且还未即位大宝之前,就已然是对于汉唐故土所在充满了某种意义上的深谋远图了;因此,就算是渤海国君臣不至于利令智昏授人以柄,迟早也难逃被攻伐灭国的命运。
正所谓是怀璧其罪的道理,谁叫彼辈是立国在大唐六大都护府之一的安东故地上呢?要知道,这位圣主尚且刚刚崛起于岭南东道一隅的时候,就已然毫不犹豫的对着混乱中的安南都护府发动了征发,而将当地的土族、酋首杀的人头滚滚,而就此变成了太平军盛产粮食、鱼盐和商贸之利的稳固大后方之一。
而在安南得以从龙得势的诸多文臣旧属,如今甚至因此成为新朝朝堂当中不可忽略的一股政治力量,其中又各自划分成为若干个大小山头派系。更别说国政会议上那位比同前朝的秉笔宰相之尊,看起来至少还能在位十几年的总理事务大臣樊绰,也是出自昔日的安南之地。
以至于多年之后,不但声势远及南海列国,甚至在千里之外的五方天竺之地,也玩起了存亡续灭、保扶复国的王道经略手段了。
因此,待到了太平军据有大江以南的半壁天下之后,却又毫不犹豫的在夺去了峡江路的同时,马不停蹄经略起了为世人所忽略的黔中道;遂又得陇望蜀于南诏的布局所在;因此,现如今分崩瓦解的南诏故地上,也只剩下几个被刻意留下来约束西南群蛮的藩贡小国而已。
而当太平军最终得以承接黄巢残余而入主关内之后,又毫不犹豫的驱使着曾经作为敌手的西军联合俘虏,而开始了对于河西陇右的进军和征拓;于是在军民百姓前赴后继持续数载经略和推进之后,昔日安西、北庭的数千里疆域,几乎尽数光复于华夏,而万千汉家子弟也再度为国扬威于外域的河中之地。
因此,当塞外草原上最成气候的契丹和奚族,也相继崩灭和拜服在了太平军锋当前,而海东臣藩的新罗故国更是成为太平新朝所操持和掌控之后;仅剩偏居东北一隅的渤海国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注定了。毕竟,渤海虽然是国祚百年的海东大国,所面对的却是拥有举国之力的新朝体制。
然而,新朝攻灭渤海的过程也是在有些波澜不惊,或者说没有太大的波折和意外可言。新朝仅仅是触动了大部分卢龙镇收编的降军,以及在河北、河南境内俘获和收降的藩镇旧部,再加上些许专属的火器部队,就轻易的打破并碾碎了渤海国赖以为自号的数千里山河。
事实上,自从渤海中京显州之战彻底断送了大半数王军之后,渤海国内还是有一些有志之士进行了某种程度上的努力自救和挽回;他们一边发动宫廷政变而逼迫当代国主大玄锡退位,改立王少弟大玮瑎为新王;而收捕当初挑起战端的贺氏和主战的国丈大内相李寿臣一族,火速遣使向新朝谢罪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