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芷问:“您方才不是说,朱逢和他妻子离家有十年之久?”
“是啊。俩小夫妻还没住几年就离开了,也是多少年的邻里,离开时,连声招呼都不打,忒没人情味了。明明朱逢媳妇儿平日里同阿婆的关系不错,逢年过节也互送冬笋干枣的……后来,还是俺见他家数十天没个炊烟燃起,和老汉一商量,猜是他俩离家有段时日了。也不知他俩如今日子过得咋样,成亲两三年,连娃娃都没生呢!阿婆还特地给朱家媳妇求过寻子符!”
苏芷猜,朱逢是不是在那时就来了京城开纺织院了?可是她听说朱逢一直是鳏夫呀,既有妻子,又是哪年辞世的呢?
“不告而别吗?”沈寒山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的一笑,“朱逢小两口离家前,有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特别的事……”云婆被沈寒山问倒了,绞尽脑汁想了一通,总算搜刮出一点闲谈来,“哦!那个离家好几年的朱毅回来了,还在朱家住了好几天。俺给朱家媳妇送腌荠菜的时候撞见过一回,险些没认出来他是朱家大郎还是朱家小郎。还是朱家媳妇告诉俺,朱家小郎是右撇子,而朱家大郎朱逢是左撇子。”
苏芷看了一眼自己惯用夹菜持刀的右手,忽然感到一阵恶寒。
她打断云婆的话:“等一下,您的意思是,朱逢是左撇子?”
云婆颔首:“是啊!朱大郎一直用左手做事的,都说用左手的郎子聪明,俺看朱逢的确为人聪慧,性子温和,当年同他媳妇的感情也很好,家宅也操持得兴旺呢。倒是那个朱家小郎,俺瞧着有几分不对劲,看人都阴恻恻的,怪道一直没小娘子愿意同他攀亲家……”
云婆继续叨念,可苏芷的心神已然不在这上头了。
她分明验过朱逢的尸,朱逢的右手才是惯用手,上面的厚茧子没用个几十年,断不会那样深厚。
难道……
苏芷看了沈寒山一眼,沉吟:“不对劲,朱逢明明是右撇子,可云婆婆偏说他是左撇子……”
沈寒山道:“你疑心云婆婆说谎吗?”
“不至于,这事儿于她而言,没有任何利益冲突,她犯不着哄骗咱们。”苏芷脸色阴沉,“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朱家出了某处纰漏。”
她言下之意便是,要去朱家一探究竟。
沈寒山同苏芷达成共识,两人拜别云婆后,寻了夜深人静的时刻,翻墙入了朱家。
苏芷武艺高强,不过是踏檐上瓦,简直小菜一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