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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作峰的眸色霎时沉了下来,连隐隐作痛的双腿都抛在了脑后,低低地道了声:“谁打的?”

难不成,是来饭店寻欢作乐的客人?

他的指尖轻柔地拂过阿清红肿的面颊,不自觉地在他唇角的咬痕旁多逗留了一会儿,最后仓促收回,伴随的,又是声长长的叹息。

一切有为法,应作如是观。

贺作峰一直觉得,人各有命,就像是上战场的战士,有些注定了流血牺牲,有些注定了成为凯旋的英雄。

他看多了世事无常,自己的腿也受了伤,早就没了拯救他人命运的冲动,今日见阿清脸颊发肿,却一瞬间思绪翻涌。

许是那日,阿清扮过观音。

贺作峰自欺欺人地想,小观音的脸上,怎么能有这么重的伤呢?

他该被供于莲台,高高在上,而不是跌落凡尘,白衣染污。

又过了不知多久,贺作峰起身,一步一顿地回到轮椅旁。

他转着轮椅,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阿清的卧房。

第二日,经理醒时,发觉有人在柜台前搁了银票,外附一张纸条,上面的字笔锋钢劲,字里行间如有金戈之声。

——予阿清,望洁身自好,好自为之。

贺作峰甚少在外走动,也甚少处理贺家的事务,故而经理愣是没看出,纸条上是他的字迹。

经理暗自揣摩片刻,依惯例,将钱交到刚睡醒,迷迷糊糊的阿清手里:“怕是有金主要包你。”

“……这两天,你且注意着点。”经理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金主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看你了。”

阿清低着头系面纱,不置可否。

经理没发现他脸上的伤,恨铁不成钢:“惹急了贺四爷,是你没福气,现下又来了个愿意花钱的,你可得给我好生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