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得一副温柔多情的脸,看人的时候显得格外清澈真诚,起码是叫徐庶瞳孔微缩了一瞬。

他没有多问,只是沉默的接过,谨慎的朱笔批注了起来,荀晏这才稍稍满意的收回了目光。

半晌,徐庶干巴巴开口道:“太尉此前并无执政之心,甚是可惜。”

“元直观我此举乃乱臣贼子乎?”

“并非,”徐庶答道,“庶以为……甚好。”

脑中的思路连成了一条线,他摊开舆图,笔峰似剑锋般指出了方向。

甚好。

他甚是欣赏这位太尉此前在雒阳的种种举措,也为他此后卷入曹刘纷争无力脱身而深深遗憾。

可若无揽政之心,又何以施政呢?

如今便是甚好。

荀晏将他的神色收入眼底,他心下微动了一瞬。

似乎从很久以前开始,总有些人觉得自己定是会反,陈宫、杨彪、吕布……

真到了今日,他心中却比想象的要平静许多。

“元让性情稳重,”他说道,“此战我不求其余,只要一个调虎离山。”

“我要雒阳。”

徐庶直视他,轻轻颔首。

内室再度恢复一片寂静,只有小吏来回行走搬动书简之声。

荀晏喘了一口气,仍是半倚了下去,头晕得有些坐不住,连拿笔的手都有些隐隐发抖,他确实不敢叫旁人看到他这副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