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恭心下倏地一宽,笑了出来,“我信。”
她噘了下嘴,“你倒又还相信这个。”
“为什么不信?”见她腮畔挂着颗亮晶晶的眼泪,手又给她攥住,他便低下头来亲去那滴泪,“你这个人,根本没有那么大方,因为发病伤了我一下就要跑?我又不是要死了。你要真想跑,早就跑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好像我自私得很呢!”妙真怄了下气,瞪着眼看他。不一时他的脸渐渐又给她眼里的泪水模糊了,“不过人家有句话倒讲得不错,我们两个牵牵绊绊这几年,是我把你耽搁了。你眼下留在这里也没意思,我要是不依了他们,他们还要想法子整治你。咱们好汉不吃眼前亏,你且先回去。”
她又说:“你信不信,我一定能回去找你。”
良恭不作声。可事到如今,还要硬着头皮往前拼,无非是拼掉一条性命。他不怕死,怕就怕拼死了也没用。
这或许是他最无能的一刻,但却是妙真最爱他的一刻。都说美人配英雄,在她还是少女的时候,也曾憧憬过一定要爱一位横戈跃马的豪杰。后来在这露往霜来的岁月疆场上,她竟爱上了一个最不起眼的小卒。可她从没后悔,尽管他没有一刻威风过,但也没有一刻放开过她的手。
所以因为他,她也渐渐抛弃了那些完美的想象,不要“宁为玉碎”。她此刻更相信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也相信了“苟且偷生”的智慧。
在这一点上,她自认为是比他多了些肯屈就的魄力。而这个山穷水尽的时刻,正好需要她这份魄力。
她乔作不高兴,变了脸色,把腮帮子吹起来,放开他的手,“你怕我和人家做夫妻。你嫌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