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后还会有更多订单找上门,你们可得好好拓展业务了。”临别前,老陈重重在夏油与五条肩上拍了几把,沟壑丛生的脸上挤出点失落,转瞬又被满足所替代。“什么样的主顾都有,干些跑腿活也不错,能名正言顺地去其他地方开开眼界,赚得还不少。”
夏油转头看他,实在没忍住,张开双臂紧紧拥抱了这位老头。“您才是,我走后可别乱吃饭,身体得多多保重啊。”
他们说得都有点伤感,五条杵在边上没吭声,右手却始终紧紧拽着夏油的衣袖。
三人上了车,王老二发动引擎,旧吉普很快呼啸着离开工厂。老陈起初还站在门口遥遥目送他们,车辆拐了几个弯,就再也看不到了。
“事出突然,我原以为还要再等一个月来着。”王老二观察着路况,在偏僻狭窄的长巷里穿进穿出,吉普颠簸得像在海上行驶。“谁知道那条路今天突然通了,待会儿——城市还有几个小时就会升上去,咱们抓紧点刚好。”
他们一路风驰电掣,亏得今日是篝火节,街上半个人影也没有,否则断然经不起王老二这么横冲直撞。
半小时后,王老二在十分接近城墙边缘的荒废工厂停下车,带二人走进那座几乎与穹顶融为一体的庞大建筑。
“看见没?这就是通道了。”王老二拐进标着“卫生间”的屋子,推开左手边第二间隔间,背后露出个仅供一人通过的狭小管道口。
夏油仔细看了看,发现那里头是个楼梯,螺旋向上,尽头隐没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他们就要出去了。这个事实从被一刀两断的火盆盛典中剥离而出,仿佛片刻前的喧哗人烟不过南柯一梦,事到如今,梦终是醒了。
五条在他身后唤他的名字,声音很轻,像拂在玉器表面的柳枝。夏油便在那呼唤中回过神,压抑住心头涌起的不安,跟随王老二踏上阶梯。
管道中阴冷、潮湿而漆黑,只能勉强看见身前人的半片衣角。路途蜿蜒向上,不知要走多久,渗水的阶梯散发着令人不快的霉味,时间久了,连脚趾尖都渐渐冻得有些麻木。
他们弯着腰往上走,头顶擦过湿淋淋的管壁,每一步都像在考验人的意志。
王老二开口了,似乎为了从泥沼般的死寂中鼓舞他们:“嘿,上去之后恩佐拉斯那小子还会联系你们的,等着他的邮件吧。地表有份很适合你们的工作,咱给争取来了,可别浪费唷。”
夏油便从善如流地接话:“什么工作?”他躬起的后腰在隐隐作痛。
“还是订单委托,但这回管得更多——委托人可能来自各个区间,作为指名者,你们要亲自前往他们的地址完成订单,再根据委托要求把货物送去指定的接收人手上。别看这么麻烦,被指名者在工作期间可以自由出入除一区外的其他四区,可好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