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那只旧笔洗干净了,找了个盒子收好,放进抽屉里。
时间的无比强悍就在于它永远固执的流动,均匀而稳定,不以任何人的意志而转移,事故的官方声明正式的发布,一场惊天大变正在慢慢淡去,并且注定将在光阴的流逝中被洗去痕迹。
现在,虽然许三多偶尔还是会抱着成才抹眼泪,虽然成才仍然坚持不听从齐桓的安排换寝室,虽然齐桓千方百计的想要多值几天班,然而基地又已经恢复了它本来的秩序,万里碧空之上,有雄鹰次第飞过。
在没有任务的夜晚,袁朗会长久的呆在停机库里,躺在那架d10的身下,似乎就在昨日,某个人曾经在同样的位置用同样的角度仰望这架飞机,眼中充满了期待和向往,带着跃跃欲试的激情,而此刻,望春花,还未曾落尽。
“你在哪里?”袁朗轻声自语。
无论你在哪里,请快点回来,我们一同起飞,在一万二千米的高空,冲开云层,看最新的朝阳。
有时候,袁朗也会觉得有点奇怪,为什么发生了这样的事,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流过半滴眼泪,当时的值班室里哭作一团,空气中几乎可以滴出水来,而他,只是那样平静的走进去,拥抱每一个人,左手握紧成拳,敲打在彼此心脏的位置。
不是你的错,他对齐桓说,那段距离是不可能追上的,你永远不可能更快一步。
不是你的错,他对许三多说,飞机没有问题,一切都正常。
不是你的错,他对成才说,你没有必要代替他去死。
甚至,他甚至没有忘记对袁朗说:不是你的错,你没有指挥失误。
没有人做错,没有人错,这不是一个错误,事情被完美的解决,我方得到了最大的利益,无论是从军事上,还是政治上。甚至,袁朗相信就算是吴哲自己也不会对这样的结果有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