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光头扎着马步,头上脸上已经满是汗水,衣裳都湿透了。
“虚度,你怎么还在这里扎马步?”
虚度撇撇嘴:“师祖罚我,每日扎马步三个时辰。”
“罚你?你做了什么,你师祖要罚你?”江无瑕很好奇,了空大师长得那么一副年轻俊朗的模样,说话却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着她跟虚度的时候,满眼的长辈对小辈的慈爱,这小和尚虚度,圆头圆脑圆眼睛,是个很可爱的孩子,他怎么会受罚?
虚度不敢抬头,心中腹诽,还不是因为那天,他脱口而出,说眼前这姑娘是妖怪。
“因为……我做事没做好啦。”
江无瑕哦了一句,整日看了空那副淡然的超然物外的脸,眼前这个小和尚却神情丰富的很,挤眉弄眼,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这孩子心里在想什么,也算是平淡的日常生活中,唯一的一些乐趣了。
“难道不是因为你说我是妖怪,你师祖才罚你吗?”
江无瑕笑眯眯的,还拿这件事逗小孩,一点也不生气。
她满意的看着小和尚脸红了,不仅红的透透的,连脑门都红了。
江无瑕看的好笑极了,伸手摸了摸他的光头:“虽然我毁容了,的确有碍观瞻,不过你师祖罚你也是对的,你是出家人,不能犯口业,以外貌取人本就是错的,而且世人有美有丑,可一个人若是心灵很美是个良善人,却因为貌丑而被人说成是妖怪,他得有多伤心。”
时辰到了,小和尚双腿打着摆子,一屁股做到地上,气喘吁吁的擦着额头上的汗珠:“我知道错啦,不要在说我了,好啰嗦。”
江无瑕好笑的抽出一只帕子,给他擦着额头和脖子上的汗水。
虚度一愣,脸更红了,低下头去,他是个弃儿,襁褓之中幸运的被师父抱来了净念禅宗,虽然也平平安安快快乐乐的长大了,但对于母亲一直都是想象中的一个模糊的影子。
师父对他很好,师祖也很强教他武功,师兄们更是照顾他。
但是对于一个只有七岁的孩子来说,对于娘亲又怎能没有向往,有时候跟师兄们出山门,看到那些被娘亲拉着手,擦着嘴角的同龄孩子,也不是不羡慕的。
娘亲就是这个姐姐这样吧,她好温柔啊,轻轻的给他擦着汗水,她身上还好香。
虚度低着头,拽了拽江无瑕的袖子:“江姐姐,对不起啦。”
江无瑕摸了摸他的小光头:“没关系,我原谅你啦。”
了空踏入院门的时候,看到的便是眼前这一幕,脸上布满伤疤的女孩儿,温柔的给七岁的孩子擦着脸上的汗水和脏污,轻轻的模棱他剃的光亮的脑门。
虽然她的脸是那么的可怖,双眸却温柔极了,充满着圣洁的母性。
了空遁入空门几十年,早已没什么能引起他心中剧烈的波动,此时他看到这一幕,却罕见的失了声音,沉默下去,只是静静的看着。
这一刻的江无瑕,很美,比她那日在食肆中舞出青莲剑法时,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