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森林,空气稀薄,一座荒凉破败的城堡巍峨屹立,城堡四周长满了黏稠蠕动的藤壶。
可这里非但不会带来恐惧感,而是让浑身血液都隐隐沸腾。
深渊城堡!
天道卷顾的福泽之地,帝国因它崛起。
一身祭祀龙袍的蛮帝静静矗立,身后跟着中枢十二位审判官。
“准备好了么?”堡内走出穿婚纱的老妇人,一步一莲花。
“朕御驾亲征,誓死镇压东土汉奴!”蛮帝掷地有声,抬头察觉城堡一道道身影俯瞰着他。
“贝丝,东土多少兵马?”婚纱老妇人看向负责情报收集的女审判官。
后者趋前几步,恭敬回答:
“包括后勤民夫在内,总共一百三十万,能战之兵七十万。”
“帝国准备出兵多少?”婚纱老妇人转视蛮帝。
“四十五万足以,优势在帝国。”蛮帝语气平缓,却透着强烈的自信。
西蜀之战已经左证了双方战力差距,帝国一卒抵过中原四个汉奴,况且坐拥本土作战的优势。
“六十万。”婚纱老妇人冷言。
蛮帝面具下的脸庞僵住。
他本想打一场酣畅淋漓的胜仗重拾威望,没想到深渊这般质疑他的领袖能力。
审判官们也略显尴尬。
“是。”蛮夷嗓音嘶哑。
“御敌于国门之外,不能让汉奴踏入帝国疆土。”婚纱老妇人态度强硬,几乎是明示底线。
“朕也是这个策略,可……”蛮帝顿了顿,沉声道:
“可那疯子实在可憎又不可控!
”
气氛顿时沉默。
审判官们面面相觑,都感到无奈。
没办法,不可能让百万汉奴挺进西域,在帝国疆土耀武扬威。
既然要在玉门关隘击溃中原,那后背就给了顾长安,此人就是西域最大的毒瘤!
“疯堕之人不可能出城,别担心他偷袭后方,也别分兵去管他。”
婚纱老妇人神态澹定,只是着重提醒了一遍:
“别管他!”
蛮帝嗯了一声,斩圣已经让帝国士气大跌,临战前不能再闹幺蛾子。
说难听点,就算派遣两个圣人剁掉疯子,只会激起中原的愤怒,进而无形中增幅战力。
如果疯子没死,中原更加斗志昂扬。
于帝国而言,无论怎样都是败笔,最好的方式便是暂时忽略顾长安。
“要出动几位圣人?”婚纱老妇人继续问。
“十八位!”蛮帝毫不犹豫。
“东土仅仅九个武道圣人。”老妇人深深皱眉。
蛮帝看向女审判官。
贝丝解释道:
“三十年前,一个投降帝国的中原隐士透露——”
“中原有一道杀手锏,名唤“百家争鸣”阵法,据说是儒、道、法、墨等百家传人联合施法,开启请祖仪式。”
“请祖?”老妇人困惑。
“不是某个人物,而是中原苍生的祖先意志,那隐士说得神秘诡异……”贝丝语气不太笃定。
其余审判官眼底闪过一丝忌惮之色,百家争鸣听起来就很恐怖。
“不能不防备,就十八位武道圣人吧。”婚纱老妇人颔首,随即死死盯着蛮帝一双重童,严厉道:
“要么铸就辉煌,要么迎接毁灭,拓拔离,该你翻开新的一页了。”
审判官们表情凝重,这句话形容天神冕下最合适不过。
冕下执政期间可谓平庸,当孤城曝光,六十四年的屎盆子都扣在他头上,顾疯子对帝国子民造成的屈辱,冕下也成了替罪羊。
按理说可以竞争立国以来最差劲的王上,但冕下有翻身的机会。
西域之战!
若是大胜,基本打残中原,吞并只是时间问题。
届时冕下无上光环加身,就算执政后期昏庸无能,就凭覆灭神州大地的荣耀,也绝对是千古一帝。
蛮帝深知此战对他的重要性,于是再提了个请求:
“朕想要一瓶厄运之血,将厄运散布玉门关,影响百万汉奴的夜间休息。”
老妇人审视着他,犹豫半晌,否决道:
“深渊迄今为止也才收集三瓶半。”
厄运之血足以毁灭一两个圣人,但用在百万大军身上,效果就被稀释得微乎其微了。
蛮帝这回没有妥协,而是坚定十足道:
“此战是持久战,绝非一两天就能奠定胜负,汉奴夜间睡不好,作战能力减半。”
“朕想尽量减少损失。”
他在拿命赌这一战,必须向深渊索取宝物。
婚纱老妇人一言不发,沉默很久,转身走进城堡:
“跟我来。”
蛮帝紧随其后。
越靠近黏稠城堡,周遭气息越阴森,隐隐能看到一轮血月高悬穹顶,月色倒映一道道如渊似海的身影。
其实他心里挺厌恶这些老怪物,一个个没有家国观念,也丝毫不怜悯帝国子民,接受深渊馈赠,却不履行守护帝国的责任。
城堡圣人何止三十个?
倘若悉数踏入东土,早将东土九圣斩得一干二净。
可这群人顾着自己的天门梦,但又害怕帝国衰落导致深渊沉沦,于是乎成天威胁恐吓中枢。
帝国败类!
“喏。”婚纱老妇人去而复返,将手心里的眼球吊坠递过去。
蛮帝小心翼翼收好,随即听到四面八方传来嘶哑的声音:
“拔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