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人不愧是大家出身,这本账目又有章程,又有实例,偶有突破章程的,都小字添了备注,桩桩件件写的清楚。妾在娘家也管过几天家务,却不如她这般仔细。”
落红才被她将了一军,转过脸来又接个甜枣,一时不知该哭该笑,只得硬着头皮道,“杜娘子果然懂门道。”
“孺人待妾也大方,给妾的是比着妾侍这一档最好的东西。姐姐回去替我谢过孺人。”
她说完,勾手指叫小丫头子捧了一碟子松仁过来,两只手往海桐眼前一撂,海桐便替她挽袖子褪镯子。
落红愣了愣,扭头转向铃兰,拿眼神问:这是打发她走的意思了?
铃兰但笑不语。
落红只得问,“杜娘子不捡捡?”
杜若轻慢的挑眉在账册上逡了两眼,咳声叹气道,“妾这里私房也多,便不占府里公账上的东西了吧。”
她有意在公账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挑衅的看着落红。
落红咬着唇忿忿不平。
“杜娘子拔根汗毛比奴婢们腰杆还粗呢。何必逗弄人?”
“不是妾逗弄你。是妾不愿面上敬服,背地里糊弄孺人。妾瞧孺人行事作风也不是那等虚伪矫饰的小家女子,不妨把话说开。王爷宠爱妾一日,衣食排场都不劳孺人操心,待哪日王爷撂开手了,再请孺人周全照料不迟。”
龙池殿。
李隆基坐在龙椅上,眯眼看底下站着的群相之首张九龄。
从太极宫勤政殿到兴庆宫龙池殿,议政大殿的格局尺寸并未发生变化,陈设也都差不多。从臣子们站的地方,上七级台阶,便是君主的地盘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