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的事?”
崔长史抹着额头上的汗,小心翼翼瞥了他一眼。
“是二十四年,年尾那几日。奴婢本没当回事,以为小王爷在外头认识个把朋友,乔装打扮了带来王府开眼。那孩子伶俐,见了人就喊,门上站班儿那些金吾卫都喜欢逗他。后头说想在府里住一晚,奴婢想小孩子家家的,贪玩儿也没什么,即便是个娈童,反正男孩儿嘛,惹不出什么麻烦。没成想晚上三更天,忽然说小王爷病了,叫请大夫……照理,这事儿该报给孺人知道。但是小王爷亲自来求奴婢,别告诉孺人……奴婢一时糊涂,就给瞒下了。等大夫来了,就,就……”
他结结巴巴说不下去,惶然无措地顿住了。
李玙本来善于隐忍,不然也不能在王皇后手下天长地久的熬下来。
可是李俶这件事就像他心上扎的一根鱼刺,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只能任由它化脓。才那么大点儿的孩子,就因为投胎在他的膝下,就因为是他的长子,就叫人这么糟践、戕害!
从韦九郎嘴里套出这事的根底时,李玙恨不得把韦八郎生生撕开,瞧瞧什么人能长出这么腌臜漆黑的心肠!
“就怎么着?”
“就发现那孩子是……是胎像不稳,半夜里闹肚子疼,吃了大夫两剂药,后头就没什么。”
“什么?”
李玙心里突突直跳,瞬时火冒三丈,纵身跳起来唾骂,一头骂一头满屋里转着寻个趁手的物件。
“……大郎知道她有孕?你,你这个混账!这么大的事你就瞒下了!你哪里是一时糊涂?必是大郎年纪小怕惹事,拿重金犒赏了你,你便这样欺瞒本王!你就不怕他与本王生出嫌隙?!”
崔长史被他生生质问得哑口无言,羞愧地缩着肩不敢辩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