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兵队长右手握拳往左肩上砸了一下,掉头办差。
“逮到信差,杀吗?”杜若问。
“杀?我还嫌他慢呢,恨不得派人替他送信。”
杜若急道,“为什么?应当趁他们大部队没来,咱们三下夹击,一道冲上石堡城啊!”
“一道冲上去?那功劳是谁的?”
阿布思拍了一下杜若的胳膊,头上那条金色的抹额肮脏不堪。
“我的兵全部押上去,才换到哥舒翰同意分兵。你以为三下里夹攻,六万人打上头——”
他指指头顶那座洁白规整的石头堡垒建筑,了然一笑。
“那上头顶多一千人,以多打少,你以为我们就能把人家生吃了?”
“可你等到大部队来了,以后呢?”
阿布思眯眼顿了一瞬。
“以后?不管怎么打,石堡城南北两侧的缓坡、草场、道路,全部都会铺满血肉,暴晒几天,恶臭不堪,蚊蝇成团,周围几十公里的秃鹫都赶来吃这桌盛宴。我不算那账,我现在只算怎么让同罗人少死几。”
杜若的心更冷了,呼吸杂乱交错,渐渐转为抽泣。
阿布思对她的反应有些不解,但还是耐心地换出一副腔调向她保证。
“这场仗不是最惨烈的。”
“只要活着,总能看见更惨的事。”
宁静的冲锋,在太阳刚落山时悄无声息的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