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当心些,别叫荆棘挂了衣裳。”
杜若感慨万千。
这一幕幕,委实与她当年初进王府,被婆子带去仁山殿的情形重叠。
对这座坚固的府邸而言,她是个了然无痕的过客,来了,溅起一圈涟漪,走了,一切恢复平静。
杜若心事重重跟在李璘身后亦步亦趋,往事纷纷繁繁跌宕而来,忽听李璘惊讶地叫了声。
“——三哥?!”
杜若猛然抬头。
只见青石板阶梯上头,离李璘三五步距离,凭空多了个人。
身量极高,然而极为瘦削,支离骨架支棱开宽大的青灰衣襟,空落落挂在肩上,侧颜更是憔悴,嘴里叽叽咕咕不知念叨什么,往下走几步,驻足沉吟摇头,掉头向上,再几步不对,又向下,好像在走迷魂阵。
“你怎么在这儿?”
李璘脚底踉跄了下,随即反应过来,把杜若挡在身后。
借着树枝掩映下稀薄的月光,李璘能看清李玙的神智已经消散在眼眸之后,错乱涣散得缺乏实体。
许是长期没有出门见人的缘故,李玙仰面朝着雾霭蒙蒙的月亮发出寂寥叹息,苍白的皮肤血色全无,像个夜半出来偷食天地精华的鬼魅。
李璘想上前,但被杜若伸手拦住了。
“三哥七年没出过太子府,外头朝臣说他死了疯了,还有说圣人因你迁怒禁足,把他关傻了!连我都……”
“嘘——”
杜若语声静定,拉着李璘步步后退,一直退到李玙视线范围之外。
在他们走动的时候,李玙的眼神没有一丝抖动,仿佛压根儿看不见。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