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从深夜的山火切回现实,灯光和煦地照亮了那坐在镜前的少年。

他的烧伤只在后背,并没有碍着其他地方,以劲瘦的腰线一水相隔,胸膛小腹的肌肤洁白细腻,显出种尊养的意味,一般人看了,根本联想不到另一面会是那么的不堪。

温辰闭着双眸,眼皮细细颤抖着,他害怕睁眼,因为一睁眼,入目的就是那明如星斗的灯火。

不要,不要火,会燎原,会死,一点也不要!

他一把掐灭了梳洗台上的灵灯,手掌火辣辣的疼,安定了下心神,又接连拂灭了屋子里另外四五个灯盏,推开背阴面的窗户,让冷冷的星月光芒照进来。

坐了片刻,直到眼睛适应了乌黑的环境,他才摸出药来,背过脸去,开始手脚熟练地消毒清创。

温辰心想,还好,衣服没有被全脱掉,否则,叶长青看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觉得他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丑东西?会不会盘问这伤是怎么来的,以及……他是不是有什么要命的仇家。

其实这些都还不是无解,他始终不能释怀的,是黑衣人口中的“那样东西”和“堕入魔道,成为杀神”。

这轻飘飘的十二个字,仿佛一道天堑深沟,将他与旁人彻底分割开来。

堕入魔道的人什么样,温辰是见过的,阴晴不定,杀人如麻,他不是天生拒人千里,那么做,是怕伤到别人,也怕别人发现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即使这个秘密只是莫须有。

在一片宁静和黯淡中,温辰上完药,用避水绷带将身上的伤口一处处包起来,夜风好冷,即使有阳炎咒文加持,他依然冻得发抖。

叶长青说沐浴的水在屏风后面。

他草草裹了件上衣,赤足点地,关上窗,绕过那面山水屏风,一个可容两人共浴的大木桶映入眼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