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瑶在京城甚少见到这么大的雪,不胜雀跃。待到雪停时,仆从又来传信,说是凉州商帮的一些绅商冒雪前来拜见公主,众人已在前庭内等候许久了。
前日里,华瑶给凉州的府衙、商帮、农司分别寄出了信。今日大雪封城,路滑难行,她没想到商帮的人会赶得如此急,怕是天还没亮就动身了。
华瑶传召了杜兰泽,与她一同去往前厅。
路上,华瑶问她:“你和凉州商帮打过交道吗?”
杜兰泽如实说:“凉州商帮成立已久。十多年前,他们从雅木湖出发,船运货物,借道觅河,与各国往来通商。我在凉州住过一年。因我学过羯文羯语,凉州商队曾经托人请我为他们译信译书。”
“书信内容如何?”华瑶问道。
杜兰泽悄声回答:“我记得书信上的每一个字。我可以为您默写全部书信。”
华瑶赞叹道:“不愧是我的兰泽。”
天寒雪冷,庭院的新雪映着红梅,小池塘浮着薄冰,更显幽静清寂。杜兰泽止步于廊下,道:“商帮的绅商兴许认识我。我不便进屋,将在隔壁恭候您。”
华瑶拉住她的手:“我让奴婢为你添点炭火,你的手太冷了,冻得我心疼。”
杜兰泽含笑道:“我来吩咐奴婢便是。您的公事要紧,请勿为我挂怀。”
华瑶松开她的衣袖,进了前厅。
杜兰泽正要转去另一间屋子,却在拐角处遇见了戚应律。
这么冷的天,他手中还握着一把折扇。扇柄的流苏吊坠一甩,他径直走了过来,与杜兰泽擦肩而过,忽然问道:“我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小姐。”
杜兰泽笑意盈盈:“在昨晚的宴席上。”
他们二人还没讲几句话,院门之外,蓦地传来汤沃雪的声音:“戚应律!”
汤沃雪才刚露面,戚应律立马与杜兰泽隔开两丈远,逃也似的跑远了。
汤沃雪仍然骂了他一句:“你大哥正在找你。烦死了,整日没个正形,要不你到我那儿喝一碗巴豆,去茅房消遣消遣时光。”
戚应律留下一声笑,人已消失不见。
而汤沃雪并未离去。她神色凝重地望着杜兰泽,过了好半晌,她拉着杜兰泽进了一间内室,与杜兰泽耳语道:“你递给我的信,我看过了,你真要……真要切肉祛疤吗?”
杜兰泽撩开裙摆,正欲下跪,汤沃雪连忙将她扶住:“你、你这是做甚!快起来,我只是个大夫,受不起你的跪礼,只是你身子太弱,切肉祛疤,我怕你经不起那般折腾。”
杜兰泽握着汤沃雪的手腕,轻声道:“我意已决,求您帮我这个忙。我既要侍奉殿下,决计不能牵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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