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羡慕?亦或是嫉妒?
宁如鸢能潇洒快意地自由活着,不会被禁锢,无需为旁人的异样眼光而心惊肉跳,能做他想做、却又不能做的事。
更何况,宁如鸢还是真正的女儿家。
“有朝一日,我也会做到像她一样。”
少年暗暗发誓:“一定会比她更好!”
直到月下分离,怀中的少女紧紧地攥着他的衣襟,眼也不眨地盯着他看。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鬼使神差地开口说了话。
明知道不应该擅自暴露任何特点给外人,可能会被有心者发现并调查。
明知道……宁如鸢并不需要这句微不足道的劝慰。
珍视呵护她的人那样多,她又怎会记得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年?
或许是为了第一次被人如此依靠,让他恍惚之间,竟产生了自己并非无用之人的错觉。
大概……还是有人会在乎他的吧。
三年后再见,他心底暗喜,紧张得连耳垂都是通红的。
而宁如鸢已经什么都不记得了,甚至完全将他当作一个女人。
准确说来,那丫头根本不知道他面具下的相貌究竟是什么样。
毕竟他连声音都变了,完全看不出那晚少年的影子。
那时,他平静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合该如此,结果必然,不是么?
划清界限才是最佳的选择。
倘若宁如鸢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就会像以前他认识的那些朋友一样,被孙嬷嬷灭口。
倒不如依旧装出难以接近的姿态,吓退所有人,这样能避免无辜者惨死了。
那些记忆从头到尾都由他独自保存,毫无与之分享的人。
习惯就好。
只是……未免有些孤单。
聂铮居高临下地凝视着一脸错愕的少女面容。
她长大了,三庭五眼也愈发贵气,尤其是一双含情勾人的桃花眼,与周身的英气截然不符,跟五年前那副可爱小巧的模样差别极大。
若非那日的背影过于熟悉,聂铮还真认不出来。
莫名其妙挨了一通冷嘲热讽,如今又被死死地攥着手腕不让走,符行衣被气得不行。
虽然自己违约在先,但是歉也道了,该提的建议也提了,有本事就动手,正大光明地打一场,哪怕被他揍个半死,自己也无话可说。
非得叽叽歪歪,大男人小心眼成这个样子,实在是令人难以忍受。
聂铮的力气还不小,眼神跟要杀人似的,直勾勾地瞪着她,眨都不肯眨。
敌人愈是凶狠,符行衣反而愈是不怕。
反正自己没犯军规,行得正做得直,屁大点小事而已,绝不至于被他处死。
世上除了死之外没什么好怕的。
她猛地甩开了聂铮的桎梏,用手指着后者的鼻尖。
“姓聂的,我敬你是将才,一般而言能忍则忍,可你实在是得寸进尺。真以为能打几场胜仗了,就天下皆你娘?谁都要惯着你的臭脾气?老子还不伺候了!”
符行衣将火气一股脑地撒了出来,一针见血道:
“有话你就直说,别婆婆妈妈叽叽歪歪像个女人一样。”
她的暴怒突如其来,聂铮本还被震得懵神片刻,然而一听这话,额角的青筋直接爆起:
他平生最恨、最讨厌、最不能听的,就是别人把他比作女人。
“符、行、衣!”
聂铮强忍着心头的怒火,还发出牙关紧咬时的咯咯声:“够胆你便再说一遍!”
“想听吗?好,那我告诉你。”
死猪不怕开水烫,符行衣抄了手,大胆地嗤笑道:“谁吃饱了撑的,成天关注你的细微心情,你以为你是皇帝啊?军中的兄弟们无一不忙,只有无聊至极的人才会在乎这种破事!”
聂铮喉结微动,目光冷到了极致,一字一句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