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韩奎?”太后蔑然一笑,拿银签扎了块蜜瓜送入口中,语调悠然,“此人有勇无谋,瞻前顾后,若太原王起兵之后占据优势他自会响应,可如今我们赶在并州起兵之前,他绝不会轻举妄动。阿岑不必担心此人。”

“自然,你亦须做好十足的准备,以免被燕韩两家围攻。皇帝既授予你定北都督之职,可暗中联络其余州县……”

姑侄俩絮絮叨叨说着话,太后见萧岑酪碗里酪浆已空,便命宫人入殿为他添满。进来服侍的恰是素晚同另一个名唤阿橙的小宫女,萧崇略感意外:“素晚姑娘还在。”

他幼时便常入殿,与素晚也算少年相识,不由多问了一句:“我记得你也快到出宫的年纪了吧,怎么,是姑母舍不得放你,要为你挑选个如意郎君才肯放你走么。”

他本生得清俊,极肖其父年轻时,一笑便如梨花初绽、春雪初融。为他斟酒的那个小宫人不由得看入了迷,眉梢春意悄然。

“奴婢何德何能,竟能惊动太后为奴留意这些个琐事。”

素晚轻言细语地应道,恪守本分始终不曾抬头,替太后斟满酪酒翩跹退了出去。那小宫人却犹然未觉,任凭酪浆溢出杯面。乳白奶酪若水纹在桌面流淌,渐有些许流到了萧岑袍服上,她慌忙扯了绢子去擦拭:“奴婢不是故意的!太后恕罪!”

这一擦,却好巧不巧地拂过男子要紧部位,脸上一红,含娇带怯地抬眼望他。

萧岑脸色铁青:“多谢。”

太后的脸色当即便不太好看,狠狠瞪了她一眼,待小宫人惶恐退出去后,却又笑着说起了前事:“怎么,阿岑是看中了素晚?她虽出身寒微了些,手脚倒也伶俐,人也老实聪明,定州苦寒之地,你倒也需要有个人服侍。”

萧岑笑容温和,并未拒绝:“那便多谢姑母抬爱。”

“不过再等些日子吧,侄儿想先为姑母分忧平定了太原王之事,再考虑这些人生琐事。”

太后心头如猫爪子挠了一道似的,又疼又酸,点头微笑:“你能有冠军侯的志向自然很好。”

萧岑去后,太后脸上的笑容即刻冰霜冷覆,唤宫人:“把刚才那个妄想攀高枝儿的贱婢给朕带进来!”

素晚在小厨房里为太后做小食,忽听见廊下传来尖利的惨叫,慌忙奔了出来。却见方才那偷向萧将军暗送秋波的小宫人被宦官架着、像团兽物似的被扔在殿外陛阶前,一臂宽的大杖高高扬起又高高落下,落一阵,小宫人便惨叫一声,腰臀部位顷刻便见了红。

四周围了一圈的宫人,皆垂手侍立,缄默不言。太后抱着一只碧眼狸猫曼步地走出来,保养得宜的手轻抚猫儿背脊,眼角眉梢皆是蔑然。

底下的惨叫声愈来愈凄厉,那小宫人挣扎着哭喊“太后饶命”,素晚心有不忍,欲要上前去劝,却被闻讯赶来的郑芳苓拉住。她摇摇头,示意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