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
“好了!”
姜云琅还在坚持,姜央亦不肯松口,两人就这般隔着桌子,乌鸡眼似的互相干瞪。
云岫在旁想插话,动了动唇,又不知该如何开口。
只余片片落英从颊边擦过,风一吹,辗转出去几丈远。有几片飞进墙下墙底沟渠里,随无声的水流缓慢飘走。
如此僵持许久,到底是姜云琅先岔开话题:“姐姐这次回来,是打算永远留下来,还是小住几日就走?”吮唇琢磨了会儿,打量她脸色,小心问,“姐姐当真和陛下在一起了?”
突如其来的问题,叫姜央好一阵愣神,撇开脸,抬手绕着耳边的发,“你、你怎的突然问这个?”
姜云琅在这事上也是个青果儿,问完了,自己也不好意思,挠着后脑勺,讪讪地笑,“我……我就随便问问。”却是止不住好奇,圆着眼睛凑上去,“那陛下待姐姐好吗?”
这模样,一看就是想听八卦的。
“去去去!”姜央剜他一眼,见他笑得暧昧,又戳了他一记额角,“我乏了,你们继续吃吧!”
说完便起身逃回屋子。
关上门,世界安静下来,可心还在腔子里闹腾。推开支摘窗往外瞧,姜家的宅子离皇城不远,踮脚能依稀望见树影遮罩下的明黄琉璃瓦。
那日养心殿请求出宫的一幕重又浮现脑海,姜央心头忽然涌起一股疲惫,转身去到美人榻上躺下,揉着额角闭上眼。
瞧他当时那样,明显是生气了。早间她出宫,他都没来相送,这次料理完手头的事回去,只怕又要有一段时日的冷战。
明明自己是不愿给他添麻烦,才想着一个人回来解决的,怎的就闹成了这样?
姜央轻叹,指尖在额角加了几分力道。
檐头铁马叮咚,声音绵长悠远,催得人心生困倦,她撑了撑眼皮,到底是支撑不住昏睡过去。
此时,养心殿体顺堂,同样有人透过窗子在向南眺望。
俊脸阴沉似水滴,背挺得笔直,一双手负在身后,因袖口阔大,只露出一点圆润饱满的指尖,手里攥着一支金丝楼阁的步摇,在日头里头忽闪。
是那日,姜央换下来的。
春日惠风送来阵阵暖意,吹得千树万树桃李吐芳,柿蒂云龙纹的膝襕在风中猎猎,却依稀还裹着数九寒天的冷意。
董福祥禁不住牙齿打战,越发矮下脖,抬眸偷睇一眼,无奈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