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节知道自己输了,而且一败涂地,离开雒阳的他失了根本,如何是心机深沉的天子对手,现在他只希望天子说话算数,能饶他一条性命。
“郭喜,去拿笔墨来,让曹常侍给你写封举荐信,也好安心在这静养。”刘宏看着一脸惨白的曹节,声音淡然。
“陛下,还请您放过下臣的家人,否则的话下臣宁愿一死。”曹节并非庸人,当听到天子要自己举荐那个叫郭喜的年轻宦官时,他就知道一切休矣,王甫,侯览,张让等人不是天子的对手,饶自己一命只是天子的假辞罢了。
“朕答应你。”刘宏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忽然变得强硬的曹节,沉吟许久后道,这个曹节不愧是历史上发动政变,诛杀窦武,陈蕃,掀起第二次党锢之祸的人物,只不过从自己寥寥几语中就窥到了他的布置。
“多谢陛下。”曹节叩头苦笑,接着拿过了一旁郭喜奉上的狼毫,在展开的帛纸上挥笔而写,不过片刻便一蹴而就,写完以后他看也不看,直接呈给了一旁的郭喜。
接过墨迹未干的帛纸,刘宏仔细看了一遍后,朝曹节道,“算你有心,朕便饶你一命又何妨,日后做个布衣,好好调教家中子弟。”说完转身离去,在帐外留下了四名贴身执金吾和白日里对曹节用刑的羽林郎官及其部下兵士。
“恭送陛下。”伏身在地的曹节嘶哑着喉咙道,他出卖了其他人,不过那又如何,只要活着,就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天子容不得宦官乱政,同样也容不得外戚干政。
第七章 威仪
陪在祖父身边,司马防不时回答着有关天子的种种话题,当被问及刚才营内的哀嚎声时,司马防颇为快意地道,“中常侍曹节冒犯天子,被天子命人杖责。”
“打得好。”司马量虽然还乡多年,可是骨子里还是士人脾气,先不说党锢之祸,光是宦官把持朝政就让他愤恨不已,国家大事岂容这些阉人插手。
进了天子营帐,司马量毕恭毕敬地要跪下行礼,他曾为豫章太守,可是也没见过天子几面,更遑论是天子亲自召见。
“大人(汉时对老者,长者的敬称)不必多礼。”刘宏让身旁的郭喜扶住了司马量,不过却奈何不过司马量的执拗,只能由这个已经八十岁的老人给自己行了君臣大礼。
“夫威仪,所以兴君臣,序六亲也。若君亡君之威,臣失臣之仪,上替下陵,此谓大乱。大乱作,则百姓受苦,天子当慎哉。”司马量跪坐后,却是一脸正色道。
“大人之言,朕受教了。”刘宏看着面前认真的司马量,知道这位老人所担忧的事情,自孝和帝后,正是天子威严日衰,君亡君之威,才导致外戚宦官弄权,天下日渐残破。
见天子虚心受教,司马量心中大为感动,但凡刘宏所询,他无不尽心回答,渐渐地他也看出了天子虽年少,但却绝对称得上英睿二字,看似寻常的民生问题,却直指大汉如今的弊端所在,豪强兼并土地,导致百姓流离失所,而使得仓禀不实,库府空虚,国家衰弱。
当司马量离开天子营帐时,长长地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司马防道,“天子目光长远,你要好好侍奉天子,谨守我司马氏的庭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