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尧扫眼看过船上的江家众人。不少人早就进了船舱,只有江采薇和一批侍卫留守于船头。武林大会召开在即,江采薇与江连舟的父亲必定要坐镇应天府,那么,为什么江采薇和江连舟要赶在这个关头,返回沭阳老家?
沈尧正欲开口,江连舟便问他:“你说你要去沭阳探亲,探什么亲?”
沈尧原地一坐,盘起双腿,应道:“其实,算不上探亲。”
江连舟与他同坐一处:“此话怎讲?”
沈尧坦然道:“我和他尚未成亲。没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也没有换过庚帖、拜过堂。我此番前往沭阳,是想再见他一面。”
江连舟来了兴致。他递给沈尧一支竹筒,又问:“你已经有心上人了?是我沭阳的女子吗?”
沈尧揭开竹筒盖子,喝下一口清酒。这酒水的滋味醇厚绵长,虽然没有凉州酿的甘冽可口,也比不上清关镇的桃花酒,但酒中自有一股竹香,浸得心头一阵酥软又一阵酣畅。他不禁举高竹筒,笑说:“好酒!好酒!多谢江兄!”
为了在岐州买到最好的竹筒酒,这些日子以来,江连舟跑了好几个地方。而他的姐姐江采薇一向滴酒不沾,且不耐烦江连舟不务正业,对他就没有好脸色。
江连舟在姐姐那边碰壁,却得了沈尧的夸赞,心下一时欢喜。他不胜酒力,又问道:“你的心上人,是我沭阳的女子吗?”
沈尧迟疑道:“说来不怕你笑话……”
江连舟歪着头:“怎的?”
沈尧未言先笑,又喝了一点酒。
帆船顺流向东,水面越发广阔。沈尧端着竹筒,站起身来,揽了满袖的长风。
江连舟做了个手势,周围的侍卫们纷纷退下,唯独江采薇还立在不远处。江连舟明知他和沈尧的对话会被江采薇一字不漏地听去,仍然开口问:“不知为何……我见了你,很有亲切之感。你生在安江城,祖上是沭阳人士吗?”
沈尧摇头。
江连舟哈哈大笑:“等你将来娶了沭阳女子为妻,你便是我们沭阳的女婿!也算半个沭阳人。”
话音未落,船舱内走出一名中年男子。这人衣冠整齐,下巴留着髯须,眉目不怒而威,刚一露面,就让江连舟打了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