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烈酒下肚,李信心里畅快了不少,他放下酒杯,再一次倒满,打了个酒嗝。
“承德十七年,我进京寻亲,那时候小弟是靠着卖假兽碳给秦淮河边上的青楼,才勉强在那个冬天活下来,当时心里想着是攒点钱,等来年开春之后,带着小小还有她爷爷离开京城,找个富庶一些的江南城市定居,做点小生意,过点好日子。”
承德十七年的时候,李信差点冻死在了那个冬天,那时候他每天进城卖炭,并不觉得自己能跟平南侯府相抗衡,他那个时候想的就是靠卖攒点钱,然后等开春暖和一些了,带着刚认识的卖炭翁还有卖炭妞离开京城,跑到姑苏或者扬州去,挣点钱好好过日子。
说到这里,李信顿了顿,又跟叶璘碰了一杯。
“后来,阴差阳错卷进了昭皇帝与李慎之间的争斗之中,当时的情况外人看不明白,但是小弟自己是清楚的。”
李信回想起当年的旧事,闭上了眼睛。
“那时不管是昭皇帝,还是平南侯李慎,都不曾把我看在眼里,我只是棋盘上的一颗棋子,还是昭皇帝闲来无事,在边角上落下的一颗无用子,在那种风雨飘摇的局势之下,他们任何一方不高兴了,我都会死。”
“那个时候我心里想的,是走一步看一步,尽量保住性命,把我家里那个妹子带长大。”
说到这里,李信笑了笑。
“再后来,就是壬辰宫变的事情了,师兄也都是知道的。”
叶璘沉默着点了点头,与李信碰了碰杯,两个人又把一杯烈酒饮下喉。
喝完酒之后,靖安侯爷吐出了一口酒气,继续说道:“壬辰宫变之后,我在京城里才算说话有了一点声音,做事也不再被动,不再受制于人,算是摆脱了棋子的身份。”
“那时候我就在想,能不能给母亲讨回一些公道。”
李信一边喝酒,一边说话。
“这之后就是西征,具体的事情师兄也都知道,西南平南侯府覆灭,李慎死在了昭陵,与昭皇帝在地下相伴了。”
说着,他抬头看向叶璘,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