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过你。”阮卿双脚随意在水里画圈,惹皱涟漪。他看着对岸的蒙络摇缀,道,“夏侯妙才的从子,之前跟五官中郎将为属官,现在做黄门侍郎。”说罢,又乜向对方,一双眼似笑非笑,“年少有为。”

“曹卿兄所说不错。不过年少有为一句实在不敢当。”夏侯尚指指阮卿身下的石头,“能一起坐么?”

阮卿眼珠微转,唇角隐晦扬起,他往一旁靠了靠,“来么。”

待夏侯尚坐下,阮卿摘了头上的花冠,双手捧着旋转把玩,问,“这里冷清。伯仁兄怎么跑这来了?”

夏侯尚一腿圈起,一腿弯曲支着,笑道,“坐累了,起来走走,不想遇到曹卿兄,岂不有缘?”

这句话一出,阮卿心里彻底通透起来。

他不少出入烟花之地,早就看惯了那些小倌的目光。

又因如此,他倒比之前放开了许多。这些买卖总归逃不过一个你情我愿。既然夏侯尚过来,他又闲的无趣,不介意陪着小伙子聊聊。

“是啊。”阮卿笑道,“东南西北,在这里遇见。”

听阮卿这么说,夏侯尚心稍定,抬手,摘下阮卿挂在发丝的一瓣花瓣,道,“繁华怜美人,不肯下枝头。”

阮卿听了笑的微微后仰,他用花冠遮了下半张脸,一双水瞳潋滟,“妙极妙极。卿中人之姿,怎敢称美,伯仁兄抬爱。”

见阮卿高兴了,夏侯尚趁机问道,“还不知曹卿兄表字是何?”

“斯鸠。”阮卿拿下花冠,眼中笑意未歇,“你不用奇怪,我父不识字,这表字是从《老庄》里抓阄抓来的。”

夏侯尚微微摇头感叹,“斯鸠兄表字也算有趣,沾了仙人玄神之气,不是我等红尘中人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