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辈子第一烦的是有人一声不吭就跑,第二烦的是听见当兵的说要殿后,这几个人居然试图在半分钟内把这两项全都达成。

胖子有点傻眼:“天真,小哥开道就够了吧。怎么还得你俩一起?新婚燕尔也得看时候啊,明明胖爷更需要你,小哥一个不得顶我们俩?”

我说:“少说几句,死胖子。”

我拉着闷油瓶就往前走。胖子还想说话,但抓不到我们人,只好自己跟在最后,郁闷地嘀咕:“有了媳妇忘了娘,够可以的……”

这条路相当深,走了十来分钟,仍然看不到头,我、闷油瓶和胖子各自打着手电,沿路看周围的环境。这条道路似乎并没有精心建造,只是一条草草挖出的通道,四周也是坑洼的泥土,土里隐约还可以看出大块的岩石,应该就是这些岩石的结构顶着这通道,让它不至于坍塌。

闷油瓶一句话也不说,只管闷头走路,我能感觉到他心情不大好,就主动去拉他的胳膊。他仍不理我,我就去拉他的手,朝他笑:“小哥。”

闷油瓶任由我拉着他,许久才闷声说:“抱歉。”

我大概能知道他在对不起些什么。他觉得他没有把这座山摸透,以至于我们在大半夜掉进这样的境况中。

但这对不起压根来得毫无道理。一来,他想巡山,是我催他晚饭前回来,他也没在山里过过夜,晚上本来就更危险些。二来,他原本就毫无义务保护我们。

我们又不是缺手断脚,他也不天然是我们的保护神,要说保护,也应该是我们仨互相照应。闷油瓶的强大是从苦难中磨出来的,如果我们再利用他的强大去躲避苦难,那未免太不是东西。

我说:“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个。”

闷油瓶不说话了。

我回过头,对张如洋说:“眼睛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