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环顾一周,这景象不尽相同,在竹林里迷了道儿,如何离去?是要教人长留么?也好,也罢。
可怜慕枕安也是顽疾不愈又添新症,受够了无端痛楚,也受够了莫名长眠……是了,顿悟了此乃梦境,才无故穿梭至此,可也不愿醒来,就如此无病无痛永生于梦该多好,多美妙的梦境,即便困于穷途也好过窝囊病死。
“枕安,枕安,快些醒转,时候未到。”
聒噪人语就在耳畔,教人不得安生,苏醒又如何?能有治病良方?能与天争寿?
慕枕安茫然睁眼,再熟悉不过的帐顶,再熟悉不过的面容,是自己屋里,青岩到底是没去成,半道里就折返了,于梦中昏沉至此,竟有半月余。
就此迷在蜀中多好……
虞梓纾拍着胸脯,颇有些放下心来的意味,她笑着替慕枕安拭去满面冷汗:“我去苗疆替你寻药回来了,能这样多熬一日是一日。”
“是么……”慕枕安看她,“我不想病死,这一生,我恶事做尽了,若能教圣上赐死,倒也是死得其所。”
虞梓纾见她这副模样,耸耸肩:“与你说件趣事儿,我遇着位道长,他替妻子去求药,却不知苗疆药性烈且毒,哪里是他夫人能受得住的?也不知眼下如何了。他半面覆着一个面具,怎么都不肯摘。”
“哦?”慕枕安愣了愣,垂眸想起自己的梦。
她多动一下也是疼的,轻轻喘着,一勺一勺咽下采薇喂来的药。
太慢太慢,这样病痛太久,治愈太慢,她还想看到盛世,她什么也看不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