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舸泽也不是小门小户出来,充个管家职责还算妥当,替着主家迎了皇帝身边的大公公,那圣旨却是没接,慰问品陆陆续续送进来,堆在院里。

“咱家还道谁人这样眼熟,许将军怎的给慕家当起侍卫来?”公公饮下一杯茶,环顾四周,白绸带挂满了屋子,是新丧,“圣上念着慕大人丧妹,这样冒失也不计较了,只是侯爵位置不是谁都能有此殊荣,许将军劝着些慕大人。”

“嗳,好,那是自然。”许舸泽抱拳弯唇,笑得得体。

朝中人歇了歇,拿过些慰劳钱财便走了。

许舸泽在门前目送他们,想着身在长安的老爷又能瞒多久,耙一把额前碎发,咬着牙笑:“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采薇拽了拽他衣袖,却一时无言,她打小生在慕家,幼年起就照顾小姐,从没想过那样的小姐真会走,小姐虚则虚,却总是傲得像是谁也不能击垮,她眉目微垂,张了张口,还是什么也没说。

“你眼下年纪也不小,出了这门能不能找着活干还是未知,更遑论嫁人,去留随你,少爷也是那么一说,没心思多管。”

采薇不自觉按了按心口,衣襟中藏着的正是她那张死契。

慕玢瑜得知妹妹病危时,不是不想回家,是长安城里也有太多人想要慕枕安死,他看着来信上许舸泽洋洋洒洒列下所能认出所有据刺杀者查到的主家,还有一些惊心动魄,以及最后那一行:安危,速归。

他瞒下正劳心朝堂事的慕老爷,正要出门去,却被等候多时的所谓同僚拦下,那些暗地里的事,但凡有些耳目谁不清楚,若慕枕安身死,各自利益也不必藏的太深。

那姑娘手段太狠,狠到惜命者都畏惧的地步。

慕玢瑜假笑着周旋,却暗恨不能将嫡妹病重一事摆到台面上做借口脱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