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格拉桑脸色有变化,欧也妮知道他想多了。自己还有这么多公务要处理,欧也妮可没有时间跟格拉桑玩什么你猜猜猜的游戏,直接说出自己的想法:
“您知道的格拉桑先生,葛朗台家族的男人们,都是有强烈自尊心、责任感的人,他们不愿意轻易接受别人的恩惠。而我的父亲显然很了解葛朗台家族男人的想法,早就告诉过那些债权人,叔父的债务,会由我的堂弟,夏尔葛朗台全部归还。相信我的堂弟夏尔葛朗台,是不会辜负我父亲的期望的。”
格拉桑觉得自己认识的葛朗台,可能是一个假的葛朗台家族的人,拼命回忆葛朗台几十年来,哪件事让欧也妮产生这样的错觉,就听到欧也妮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现在葛朗台家族只剩下我堂兄弟一个人。为了葛朗台家族的荣誉,也为了我父亲曾经对债权人们的承诺,我觉得是应该让他履行义务的时候了。”
更大的震惊摆到了格拉桑面前,他得确定一下自己听到、想到的是不是欧也妮小姐真正想表达的意思:“小姐,如果我没有听错的话,您是希望那些债权人知道您堂兄弟回到巴黎的消息,并且向他追讨纪尧姆葛朗台先生曾经欠下的债务。是这样的,没错吧。”
当然没错,如果不是这个意思,欧也妮何必把格拉桑叫来一趟,还费这么多的口舌。等她点了头,格拉桑的头脑还有些晕:“这样的话,我觉得应该先确认一下夏尔葛朗台先生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偿还他父亲的债务。不然那些债权人会起诉他的。”
一个刚刚回到巴黎的人就受到起诉,以后还能在巴黎立足吗?
欧也妮只说了一句总结的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责任,不管履行这责任会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渣男也是人,他也得承受巴黎债权人的怒火。
这让格拉桑生生打了个哆嗦,坚定了自己更加从听欧也妮小姐指示的信心。他向欧也妮保证,自己一定会完成欧也妮交给他的任务。
欧也妮对格拉桑的办事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毕竟他曾经用一句话,成功的让纪尧姆葛朗台的债权人们安静了若干年的时间,不是吗。
带着对格拉桑的信心,欧也妮按时离开中央银行的办公室。车子驶进贝尔坦街不久,就突然停下了,欧也妮不得不问车夫:“怎么回事?”
其实不用问了,她已经看到一个穿着华丽却已经过时服装的老青年,正努力站直发腰身,借此拦住了她的马车。这个老青年还没有到三十岁,脸上的皮肤却有着长期被太阳炙烤的痕迹,让他的面色比实际年龄大了好几岁。
除了太阳灸烤的痕迹,在他的脸上还有纵欲过多的、混浊的眼睛,哪怕再努力,这样的眼睛里也没有年青人应该有的清澈与深情,虽然它的主人不这样认为。
看来原主的目光还真是不怎么样呀。欧也妮心里评判了一句,却没有将眼风再给老青年,而是带着些不耐烦的语气向车夫说:“难道你不知道,遇到这种情况应该处理吗?”
车夫也跟了欧也妮五年多的时间,从来没有这样被小姐批评过,一时羞愧极了:“小姐,我马上就能处理好。”
夏尔完整的听完了欧也妮与车夫的对话,正歪着脖子看向欧也妮。他看到了怎样的一位女子呀,哪怕她身上还有着居丧的痕迹,可是脸上从容自信,眼睛依然如同七年前一样清澈,却又有一些与七年前不同的坚定。